失去了遮掩,安然慢慢抬起头来,侧头望了一眼--
那一眼是朝着钟书的方向,却仿佛没看他,眸内深切的痛楚,看的他眸光一震。
那眸内泪光仿佛坠入他心里,直达心底。
他胸中一沉,心如刀绞:“你别哭了。”
见她依旧被悲伤笼罩的小脸--
“我参加那个假婚礼。”咬着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沉声道。
“?”安然睁着大眼望着说话者,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答应、参加你那个假婚礼。”钟书敛了神色,语气平静许多、也沉着许多,眸光黝黑地泛着怒意的暗沉。
为了她,他连被识破身份的险都冒了
--这样、你总该不哭了吧。
盯着他的眸光转而黑亮,安然似乎是听到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双眼紧紧望着他。
半晌开口:“为什么?”
声音像在梦中。
“没什么原因。”
听到对方的回答,她垂下眸。片刻,又抬起,恢复平静的明眸里写满笃定:“是怕我再次逃跑吗?”
那仰起的小脸上写着的执拗、怀疑,让钟书眉头不易察觉地一蹙,吸口气,转瞬望着说话少女,优雅唇角挑起一抹邪性十足的笑--
“猜对了。lt;gt;如果你因为那个假婚礼生气离开了,那我不就少了一个全能仆人。”
“因为一出戏而失掉一个仆人,不值。”
盯着她的双眸湛亮幽深,那黑钻般的精瞳深处,却含着一抹极锐利的东西。
安然目光一刺,隐约察觉到那话语中的讥诮讽刺,却难得的没有生气。
“谢谢你。”她语气平淡,但仰头望着钟书,说得很清楚,“为了报答你的帮忙,我在这段时间会好好表现,尽好作为仆人的职责,一切听从冷先生的安排。”
顿了一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钟书俊眉一紧,恼怒地、不敢相信地望向她伸出的手,恨得牙关痒痒。
他为她牺牲这么多,换来的就是她这么冷冷的、一句公式般的话?!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听见她说什么,但、这话确实无端勾起他的怒火。
“合作愉快!”
冷冷握住她的手,他语寒地迸出一句,双眸漆如墨玉。
“你真的肯什么都听我的吗?”
不悦的语气,安然、有些疑惑地点点头。
只要他答应和她举行假婚礼,只要能避过被杜紫媚嗤笑的痛苦,只要能让挚爱的奶奶安心,就算是做牛做马她也愿意。
“好,那你听着。”
钟书居高临下地垂眸望着她,目光里透出一抹疏离,让人感到一种微妙的傲慢--
“这几天,没我的允许,你不许到处跑。lt;gt;”
“不许站在窗口、也不能再在床以外的地方睡着了,听见没?”
安然点点头,钟书有些满意地解释,“我不想自己的仆人还没尽多少义务就又病了,我的工作不是去照顾你。”
后一句,语气略有些重,安然还是默默点头认了。
“还有,多看看书,我的全能仆人~!”
一本书刷的丢在安然腿上--
安然垂眸一看,脸色白了:男人女人。
很多讲生理的、也有不少关于人流、妇科手术之类的。
顿然,那句“全能仆人”在她耳中放大数倍。
回忆起他说话时的那种略带讽刺的语调、神情,她心头突然间狼狈不堪。
“那、能不能尽早举行婚礼?”勉强稳定住狼狈,她叫住即将步出屋门的钟书。
男人停步,年轻俊美的脸一沉,微愠地瞪她一眼:“看你表现!”
紧紧拉上门!
砰的一声~房门拉上时,安然心头微颤,随即垂下眼。
神经病,每次和她说完话就把门关这么紧。
望着手中杂志,以及男人临走前那句话,她眸光陷入幽暗和痛苦,无尽的黑暗。lt;gt;
……
厅的沙发上,愈想心中愈气忿。
那一本大街上被别人硬塞入袋子内回来后又忘丢掉的杂志,他刚才几乎想都没想就随手丢给她!
每次他下定决心打算帮她时,她却每每那样一副冰冷、怀疑的态度。
好像他帮她仅仅是为了以后更好地使唤她、压榨她而已!
一手插入墨黑发间,这俊美男人闭上眼。好吧,他就是为了如此……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为什么会因为她生气?!
双臂展开,松松搭落,他仰面靠在沙发上,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
可某些意识,还是隐隐约约地流向脑中。
汇成想要狠狠折磨她、看她难受、撕掉她冷漠的、无情面具的念头!
……
“乖,好好吃饭。”
中午,钟书端着做好的饭来到床边,拍拍安然的头。
她今天很乖,就一直在床上、或坐着或躺着,没有乱动。
“不好好吃的话,就让人教你跳舞。”
“……”
饿了半天,对食物没有丝毫排斥的安然,抬在半空中的勺子突然停住了。
男人状似平常的一句话,让她对碗里的美味突然间失了兴致。
那些食物仿佛眨眼间变成了石头、灰色的,又硬又脏。
钟书假装没看见,“好了,快点吃吧。”
“……”
安然垂下眼帘,一下一下地舀着碗里的饭,食物在口中却如同嚼蜡。
男人默默收回眼角余光,看得出,她很排斥学跳舞。
可是--她越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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