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谁家的小娘子?”
寒风里,刘氏头皮发麻地看着自家情绪崩溃大哭大叫的小姑。
***
顾言倾的耳边呼呼地刮着冬夜的寒风,沈溪石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顾言倾要挣扎,又挣扎不出,也不知道马儿跑了多少时候,一直在挣扎着的顾言倾,右耳骨朵忽然一热,带着点湿气,“阿倾,如果我要死了,你,会不会救我?”
沈溪石说完这话,箍着顾言倾的手臂忽然一松,一阵冷风从后背灌过来,顾言倾忙向后看去,便看到了沈溪石望着她有些邪魅地笑着,整个人像不受控一般往右后边栽下去。
“嘭”一声,沈溪石侧身掉落在枯草地上,马儿立即停了步子,驮着顾言倾走过去,低了马头,用鼻子轻轻地在沈溪石的脸上喷着热气。
沈溪石好像闭了眼,无动于衷。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顾言倾的心头,顾言倾从马背上虚空划着脚蹦了下来。
“沈溪石!沈溪石!”
侧躺在草地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顾言倾想拉他起来,手碰到他的左肩胛骨一块,立即被濡湿了一片,带着黏黏的稠度,血腥味从手上散发出来。
这时候,顾言倾才真的慌了神,“沈溪石,你要死也不要死在我面前,你这样究竟算怎么回事?”
泪水不期然地淌了出来,滴在沈溪石分不清颜色的披风上,脸颊上,顾言倾胡乱地打着他的脸,又掐了他的人中,可是沈溪石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沈溪石,不要,不要……”
不远处,有明灭的灯火,有狗吠声,顾言倾摸着马儿的脖子,让马儿蹲了下来,将沈溪石拖了上去,他左肩到手臂濡湿一片,顾言倾也不敢拖很了,怕伤了骨头。
“救命,救命,开开门!”顾言倾拼命地敲着一户的门,却一直没有人应声,
好不容易敲开了一户人家,一个老婆子提着一只竹篾灯笼颤巍巍地一边裹紧了身上的袄子,一见顾言倾带着个昏迷的男子,话都没听完,便关上了门,村里的狗吠声更厉害了。
顾言倾倒灌了一大口寒风,整个人又冷又累,回身望着马背上的沈溪石,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她哭过的眼睛上。
“沈溪石,我一定会救你!”
第16章 退步
顾言倾抹了泪,将沈溪石放在一块背风的草垛下,让他背靠着草垛,将自己身上的秋香色狐裘解了下来,低下身来给他围上。
手触到他的耳朵,冰凉凉的,不由拍了拍他的脸,沈溪石嘴角扯了一点笑,像是睡醒过来一般:“阿倾,你是在趁机报复我吗?你,你还记得我,阿,阿倾不要离开我,你还会有千百次机会来报复我!”
暗夜里,沈溪石的眼睛忽然睁开,像一块晶石,上头滚动的泪珠,熠熠生辉。
顾言倾胸口一窒,抿唇不言。
不过瞬间,沈溪石皱着眉又歪斜了下去,没了动静,好像刚才不过是顾言倾晃了一个神儿。
顾言倾又拍了拍他的脸,轻声唤了两声,沈溪石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顾言倾只得再起身去求救,严寒的北风从脖子里,脚踝里灌进四肢百骸一样,顾言倾望了一眼人事不醒的沈溪石,咬着冰冷的唇,往有光亮的庄户人家跑去。
“有人在家吗?有人在家吗?求帮帮忙!”
“哥哥嫂嫂在家吗?求帮个忙!”
也不知道是很多人都进城看花灯去了,不在家,还是因为听她是一个陌生的口音,不愿意惹事儿,顾言倾一连敲了三家有亮光的,都没人开门。
村里的狗吠声更厉害了,顾言倾怕狗闻到血腥味,咬了沈溪石,又不敢走远,只得更猛烈地敲着第三家的门。
“麻烦你开开门帮个忙!”
她的手拍得已经麻木了,村里的人没有一个伸出头来,顾言倾回头看到有几条狗在沈溪石跟前晃,忙从人家门前的台阶上跑过去,一脚踩在了淤泥里,脚下一滑,朝后栽去。
尾骨那里传来一阵锐痛,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一动便是锥心的疼。
顾言倾疼得脑子空荡荡的,右手摸到尾椎骨那里,揉了一会,左手抵着地,微微用力,想要撑起来,又是一阵锐痛袭来,顾言倾微微闭了眼,忽然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问她:“姑娘,需要帮忙吗?”
是一个满头白发的阿婆。
顾言倾忽地笑道:“阿婆,我哥哥受伤了,求您能不能帮他找一个郎中?”
阿婆嗫嚅着嘴唇摇头道:“这时候哪还有郎中,你这孩子,哭什么?老婆子我懂一点岐黄之术,勉强帮忙看看吧!”
阿婆和她二十出头的孙儿在村最后头的一个小院儿里住着,他们也是刚从汴京城里头看灯回来,看见顾言倾在地上躺着,便走过来看看。
阿婆和孙儿将两人半扶半背地带进了自家院子,孙儿去灶下烧热水,阿婆用剪刀剪开了沈溪石背上的衣裳,看了看伤口,点头道:“偏了一点,没有伤到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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