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会不会来个“灯下黑”呢?
先前他将所有有可能的女子情况都摘抄下来,一一去核对,却唯独漏了“顾”字。
盖因顾是顾言倾的本姓!他原想着她若想隐姓埋名,就不会再用“顾”姓!
沈溪石放下茶碗,将两本册薄上所有的“顾”姓女子全都单独挑了出来,另誊在一张纸上。
一共有三十多个,有绣娘、厨娘、女使,也有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娘子,沈溪石誊写好后,当即便骑着马出门去了。
***
这几天汴京城里到处都在传,沈枢相大病一场后,好像看中了哪一个姑娘,到处在探查。
藿儿傍晚和顾言倾说的时候,顾言倾淡淡地应了一声:“这位沈枢相倒是招百姓的喜欢,有什么事儿,就满京城里头的传!”
藿儿点头:“可不是吗,早上我去买菜,菜场里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沈枢相,说是过个一两年就有看不开的小娘子想要嫁给他,到头来,没一个有好果子吃的!”
藿儿说到这里,忽地笑道:“主子,你还记得驿站里我们遇到的魏国公夫人吗?我听说,近来魏夫人关心女儿的婚事,疏忽了对国公爷的起居照顾,国公爷新纳了一位年方二八的小妾进府呢!”
“主子,你说,这会不会是那位沈枢相做的?”
顾言倾点头,“倒有些可能!”
夜里的时候,顾言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着,就是睡不着。
她既然回京了,和沈溪石正面遇见,或许只是迟早的事儿,可她好像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第二天一早不用出摊,藿儿发现主子迟迟没有起来,想着或许是主子太累了,也没有在意,等主子出房门的时候,才发现主子眼底一片乌黑,显然一宿没睡。
一直到见了官牙子,顾言倾脑子好像才清醒一些,她们找的这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看着倒还和气,自称姓刘,带着顾言倾和藿儿看了好几处铺面,有两处最中意,一处在汴河大街上的,要八百两,可以摆得下十张桌子,带个小院子,可以住家,倒还便宜。一处在甜水胡同,要六百五十两,十分开阔,可以摆得下十五张桌子。
论地势,肯定是汴河大街上的那一处好些,但是今个顾言倾在街上看到一个沈府,问官牙子,说是沈枢相的府邸。
心里不由一颤。
那官牙子发现她连沈枢相的府邸都不知道,不由多说了两句:“这沈枢相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说起来身世也是坎坷。”
顾言倾故作惊讶道:“刘婶子这是怎地说?我听说他出自伯府里呢!”
刘婶子见这小娘子还知道些,接道:“是呀,是伯府没错,不过是伯府庶子的外室生的,生下来那外室就大出血死了,他爹就把枢相抱回了府里,这下子原配夫人可不依了,闹了好几年呢,枢相小时候可没少受罪!”
藿儿道:“怪不得他不住伯府里头!”
刘婶子摇头道:“要是住了,那还不被生吞活剥了,前些日子沈枢相不是病了吗?那伯府的人打着一二十人就要闯进沈枢相的家呢,亏得是堂堂伯府,竟这般欺凌庶子!”
原来沈溪石的事情,汴京城中已经人人皆知的地步了,想来为了脱离明远伯府,他这些年没少花功夫,只是顾言倾依旧不明白,太后在,明远伯爷在,沈溪石为何还能当得了枢密院副使。
两人当天都没有定下,约好明天再来找刘婶子。
两人刚进芙蕖巷子,便见门口有一个穿着紫色牡丹锦袍的妇人在,像是在等她们。
等走近了,藿儿问:“这位婶子,是有什么事儿吗?”
那妇人看了两眼藿儿和顾言倾,像是要分辨谁是谁一样,最后看向了顾言倾,笑道:“这是絮儿姑娘吧?我姓傅,是冰人,受汴河大街上的徐员外所托,特来给他弟弟徐武提亲。”
藿儿一听她是冰人,便皱了眉。
再听是徐员外家的,心里已经恶寒了,拦在小娘子身前,喝道:“走,走,我家阿姐不嫁,走,走,别挡道儿!”
傅冰人做冰人十多年了,也不是没有碰过这种事儿,依旧笑呵呵地道:“哎呦,真是厉害的小娘子,姑娘啊,你别看徐员外胖墩墩的,他弟弟徐武可是禁军呢,可得小杜将军的赏识了,若是跟了他,你姐妹两,下半辈子都穿金戴银,不用……!”
藿儿没等她说完,便一把将人推搡开,拉了主子进院,栓了院门,喊道:“走吧,凭他是天皇老子,我家阿姐也不嫁!”
傅冰人被藿儿推搡的有些不痛快,冷笑了一声:“一个不详的寡妇,还想明媒正娶去做夫人不成,人家可不是娶,是纳!还给你脸上贴金了不成?也不撒泡尿自个儿照照!”
傅冰人正骂的痛快,甚觉出了一口恶气,要不是徐员外给的媒钱高,她才不稀罕来这小破巷子里,和这两个抛头露脸的摊贩儿费这些口舌。
忽地,“呼啦”一下子,一桶水从院墙那头倾倒出来,将傅冰人兜了个满头,这水带着一点腥味,傅冰人摸了一下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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