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来得快而急,结束得也非常迅速,迅速得让极少部分懂的人脸色更加难看。
bang!
几道强光束重新点亮,笼罩了台上站着的男人,还在滴血的匕首和脚下的尸体,刺痛着所有看向他的眼睛,随着而来的,是恐慌与尖叫。
“安静、保持安静,各位,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关乎于你们的性命。”爱德华多从来没有哪刻像现在这么自在,他知道,在他面前的黑暗中,有些近千双背后代表着权力与财富的眼睛在看着他,恐惧着他,这是他能向神所献上的最好祭品。
然后短促的枪响把这些尖叫声都压了回去,几颗流弹还打中了上方的灯架,灯泡碎掉的清脆的回响、掉落的碎片落下时的零星骚动,在黑暗中分外明显。
“如我所说,我们要来玩一个游戏,一个决定你们谁能活着出去的游戏。”病态地舔掉匕首上的残血,爱德华多苍白的脸色配合染血的唇齿,微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在你们的座椅垫下,有一些放着一把匕首,就像我手上这把,用它割下五个人头,就可以出去了。”
一些手快的在爱德华多说出地点时,就已经摸到了座位底下的匕首,但听到后边那句的时候,不论是有拿到还是没拿到的,他们在黑暗中微微闪烁的目光变得游移起来,而爱德华多还在进一步往上点火添油:
“军队到这里的时间大概需要三十或者四十分钟,所以,想逃出去的只有十五分钟,嗯、现在是十四分钟,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将会处死这里的所有人,作为向神献上的祭品。”
一些还想着谈判的官吏直接哑巴了,如果只是想要谋求好处的非法组织,那么他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可碰上这种极端信仰疯子,如果他们能召唤耶稣展现神迹或者还有救。
不安与躁动在黑暗中弥漫开来,每一个人都死死的盯着临近的人,抓着能抓到的胳膊或者腿,仿佛他们之中的哪一个随时会掏出利刃……
“砰!砰!砰!”、“噗哧!”
三个被点射打爆的头颅,一个被黑暗中伸出的锋刃斩飞的头颅,几道移过去的光线向其他人展示了想要逃跑者的下场。
而黑暗中的两道纤细身影,轻抚着与他们体形极不相符的大枪、利斧,沉醉在嗜血的快感中,微微翘起的嘴角却是非常希望还有更多的笨蛋做出笨蛋的该有的举动。
一股似曾相识的即视感,脱离了人群,从制高点俯视全场,十三年前的那次记忆浮了上来,当时也是类似的场景呢,区别只是这一次人数更多,而他变成了主导者,只因为他觉得有趣。
是的,有趣,尽管完整的记忆依旧遥遥无期,但随着这十多年的时间推移,楚漫也从极端的逻辑思考中,逐渐多出了一些主观的感性思维。
让他莫名其妙把巴拉莱卡拐上床又逃掉,寻找汉瑟和格蕾泰尔这对双胞胎、并且把他们培养成现在的样子,苏联解体时截胡美国佬、掳了一批苏联学者邮寄给中国,到处留下一些小痕迹给cia、等着他们发现,现在狂妄袭击这种国际政治场合、几乎挑衅大半个世界。
几乎与他那近乎死物的逻辑思维完全相反,毫无理由的混乱,但楚漫一点都排斥这种感觉,完全不像被那超然力量所影响时的抵制。
非常有意思的一点是,他的大脑并没有从那些行为中获得奖励,除非他自己动手杀人,这让楚漫产生了某种猜想,只是这个猜想……他不确定。
思考的人不止楚漫,底下被围困的人们也在思考,比如说某个来自中国的邹姓商人。
刚才邹兴国还在后悔,后悔自己的贪心,本来赚着走私倒把的生意也很来钱不是,干嘛要想不开来这里搏一把洗白的机会,他辛辛苦苦十多年才拼出现在的身家,搭上了官面的关系……
现在连后悔的心情都没有了,因为时间正在倒数,十二分五十五秒……五十四……每一次秒针的跳动声音,都敲打着邹兴国绷紧的神经,敲打着他抓有匕首的那只手,让它颤抖得越来越快。
“啊!”
惨叫声在近乎咫尺的距离上响起,邹兴国吓得差点把藏刃的手挥出来,习惯之后的黯淡光线下,他勉强看到了惨叫声的来源,那是个老外,很明显他试图袭击作为使馆代表的曹参赞,却没料到这位文质彬彬的曹参赞以前是个出色的职业军人。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曹参赞能挡住暗中袭来的刀子,其他人可做不到——血肉被利刃刺入、疼痛与死亡的哭喊跟约定好了似的,接连响了起来。
“啪!”一只手自黑暗中伸出,抓住邹兴国背后的那只手臂。
惨叫、血腥、恐惧……各种内外刺激下早已经达到临界点的邹兴国终于忍不住了,他回身一拳挥出,在异样柔软的拳肉相撞感刚传入脑中时,他就已经抬起了解开束缚的右手,利刃抬起、刺出!
高强度碳钢割破了漂亮、奢侈但在此刻却不再有意义的裙装,刺破白嫩的肌肤、更柔软的脂肪、绷紧的肌肉,恰恰好的穿过第三根、第四根肋骨的夹缝,刺入了急跳中的心脏!
死死压在女人的身上,邹兴国下意识地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的一切声音和喷涌而出的血液挡了回去,直到大脑意识到他跨过了某条线的时候,邹兴国才认出来这个在他身下抽搐着、悲泣着的女人,正是他原本试图巴结的老外女商人,她原本还想依靠一下这个印象不错的东方男人,却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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