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的案子有几成胜算,或者说,有胜算吗?”谢飞飞问金律师。
金律师说:“飞飞,我们是朋友,我也没必要跟你打官腔,说实话,”他摇了摇头,“有点难,因为原告方证据确凿。”
谢飞飞伏在方向盘上,久久不语。她想问,那他会判刑吗?可是她不敢问出口,她心里也知道,最坏的结果,便是如此了。
金律师微微叹气,拍了拍她肩膀:“但我依旧会尽我一切能力。”
“谢谢你,老金。”谢飞飞说。
金律师离开后,南风对谢飞飞说:“你下来,我来开车。”
谢飞飞没拒绝,她坐在副驾上,似是累极,歪着头靠着车窗,闭眼睡去。
南风看着她,像是透过岁月,看着当年十几岁的自己,也是这样无措、担忧、惊惧。
她心疼她,就像心疼当年的自己。
她们回到医院,刚进病房,罗素蓉便急急问道:“你爸爸怎么样?律师怎么说?”
谢飞飞不擅长说谎,也不敢如实回答,迟疑间,南风已开口:“情况还在调查中,干妈您别太担心,先顾好你自己的身体要紧。”
罗素蓉却没那么好骗,她惨淡地笑了笑,说:“虽然我不太懂法,但我知道,这个事情,没这么容易的。”她缩回被窝里,转过身背对着她们,肩膀一耸一耸的,又忍不住哭起来。
谢飞飞走了出去。
南风跟出去,她在谢飞飞身边坐下来,“飞飞,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谢飞飞摇头。
“飞飞,你曾经说我,说不管怎样都要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你怎么光晓得说我,就不管自己了呢?”南风劝道。
谢飞飞苦笑:“南风,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知易行难。你别劝我了,我现在真的吃不下,我明天再吃,行吗?”
南风叹口气。
两个人就那样傻傻地沉默坐着。
过了许久,谢飞飞忽然开口,低低的:“南风,如果我爸爸真的被判刑,我妈妈她会崩溃的吧?”
南风心里一震。
她握住谢飞飞的手:“不许瞎想!”
“南风啊,我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许这样,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我才不会疯掉吧,呵呵。”
“飞飞……”她哽咽,再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这样的时刻,语言是多么苍白无力。
晚上八点,南风才离开医院,她打车回到赵芸的病房,她坐在病床边,握着妈妈的手,将脸孔伏在她身上,很久很久,然后起身离开。
她离开后,宁大姐回到病房,帮赵芸整理被子时,发现她胸口的那一块,有着氤氲的水渍。
南风在医院门口站了会,清冷如许的夜色,风呼呼地吹来,她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很快,那端便接起,傅希境带着浓浓鼻音却不掩惊喜的声音传来:“南风?”
“嗯,是我,你在哪里?现在方便见个面吗?”
傅希境说:“我在家,噢,就是江边公寓,上次你来过的那个。”
南风说:“我去找你。”
她挂掉电话,伸手拦出租车。
二十分钟后,她站在傅希境的公寓门口,抬手,放下,再抬手,又放下,如此反复,良久,她闭了闭眼,伸手按铃,门内的人像是等待很久似的,铃声刚响,门便被打开。
傅希境一把将她拉进去:“外面冷,快进来。”他低低咳嗽了一声。
“你感冒了?”南风看他捂得严严实实的,说话也带着鼻音。
“嗯,有一点,快好了。”他倒了一杯热开水给她。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傅希境坐在单人位上,看着她。南风握着水杯,暖暖的温度传递到手心,让她的心渐渐静下来,可是,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她微微低着头。
傅希境终是先开口了:“南风,你特意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南风兀自笑了笑,对自己说,既然来了,还矜持什么呢?眼前晃过谢飞飞以及她妈妈流泪的脸,她抬起头来,望着傅希境:“是的,我找你有事。”
话落,她便看到傅希境的眼神黯了黯。
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做声,以眼神示意她说。
南风将谢长明的事情简单地说了,傅希境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即明白了个中缘由,他的眉毛微微蹙起。
南风低低地说:“我知道这件事很麻烦也很严重,可是我跟飞飞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
见他久久低头沉默不语,南风手指紧握,急道:“只要你帮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傅希境豁然抬眸,望着她的眼神里情绪复杂,有震惊,有哀伤,还有淡淡的悲凉。
南风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这一刻,她心里同样数种情绪交织,难堪、无奈以及悲伤。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依旧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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