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的戒心也逐渐消失无踪。
“我是闻亦,你可以不必拘礼,直接唤我名字即可。”
“闻亦……”司檀轻声念着,娇颜昳丽,唇畔随即勾靥舒绽,弯起一抹嫣然明媚。
他竟是取了这么个随便的名字。她知道这个亦字,是也的意思。他姓闻,这闻又恰好有听的含义。
闻亦,这这名字不就是在说:也就唤着来听听?
我随便起一个名字,你随便喊。
好奇怪的名字……
想着想着,司檀唇畔弯起的弧度愈发清晰可人。
对她这忽然漫起的悦目流光,闻亦却是陷入浓彩深疑中,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说,还深觉挫败感趁此倍增。
想他如此小心翼翼、费心费力讨好良久,竟还不如念一个名字让她开心些……
☆、无由冲突
毕竟不太合规矩,没在六角亭内待上多久,闻亦便与司檀行礼告辞。由家丁引路,自来时而行过的杏林窄道经檐下朱漆长廊往正厅而去。
婢子卓焉探头见人远走,才悄声从假山石碓中走出。“小姐,奴婢说的没错吧?闻小侯爷确是不错,定亏待不了小姐。”
司檀盯着几上的一堆瓶瓶罐罐,半晌回不过神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里被人带偏了。可究竟是从何处、何时被带偏的,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她原是想要说服他退婚的,就在他进入亭子时,她还在思索着怎么开口。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全变了?
记得前些日子看过一话本,是关于搜魂催眠的。当时她看过之后还好几天不敢闭眼,怕有人趁她睡着收了她的魂魄。里头就讲的是人练邪术而成怪,整日以魂养灵,能在须臾之间更改人的想法。
莫不是话本里的故事是真的?
也不对。
方才他眉间含笑,轻言细语。就连那双眸子都是澈亮似水波的。他还说会给她讲故事,还说不让旁人欺负她。
嗯,他是好的。
“小姐——”卓焉手肘撑着几子,托腮凑近司檀的身前,“小姐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司檀轻咬下唇,只觉得脸上好似被火炉烘烤。圆脸本就红着,看不出是那未消的巴掌印子“作祟”,还是有些羞恼的红晕害得。
“没、没想什么。”
卓焉杏眼一眯,贼贼再靠近一些,“那小姐这婚,是不退了?”
司檀红着耳根子,便赌气似的转过头去。“我现在不想与你说话。”语气中满是难以启齿的娇嗔味道。
看来这婚,小姐是不打算退了。
方才她躲在假山后头,虽说没听到两人说了什么,可到底是看到一些的。闻小侯爷自见到小姐起,面上都是带着温柔笑意。可见是真的喜爱小姐。
她家小姐人这样好,不与人生气,也确实讨人喜。闻小侯爷也算是好眼光。
卓焉掩唇偷偷一笑,也不再追问下去。小姐脸皮薄,若再扯两句,指不定要红眼。万一再急的挤出眼泪,就不好哄了。
杏花如雨,浅香漾满整个园林。
转过头望向杏林的司檀,黑眸溜溜滑动,来回深思的脑袋并未停下运转。她方才尝试着追问闻亦娶她的缘由,可闻亦只望着她的眼睛温笑不语。如此一来,她更是糊涂。
“唉!”司檀悠悠望一眼满地的杏花红瓣,狠叹口气,便起了身。
至府内正厅,独独太史令一人还在此等候。他上前行礼,油面上堆起谄笑,道:“不知侯爷可喜这园中景致?”
闻亦面上看似无波澜起伏,眸中却是冷意翩飞,放射出的凛冽好似条条冰碴。与之相对而立,恍如置身冰窟。
司檀问他为何要娶她……
只怕她还不知,她这所谓的父亲私下里做了些什么。他若不赶紧将她娶回府里守着,怎能有一刻安心?
可想起她倔强圆脸上的两块红肿,他又是说不出的自责。也是愈来愈怒。他道:“太史令大人,我宣平候府的主母夫人,可不是谁都能打的。”
这一言一出,太史令司融只觉得自脚底往头顶都在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寒。
昨晚司檀不顾府中上下谁人在场,句句都是顶撞。他也不知为何会一怒之下打了她。原还想着,宣平侯来此赴宴,也就见上一面,不打紧。可眼下看着,他明显是要怪罪了。
他司家祖籍在元和郡,属泾阳王薛千行所辖。原还与人计量着,待女儿节行了及笄礼,便将司檀送至泾阳王府。谁知年节刚过,宣平候府便着人前来说亲。
这亲事,他又是不得不同意。
宣平侯手中握着的,可是他的命脉。稍一不慎,丢了官帽不说,连命都保不住。他如何能拒绝?
如此得罪不得,司融稍一怔愣,慌忙上前赔礼道:“侯爷,这、这是误会,误会。”
“误会?”他怒目微眯,道:“本侯还是希望这种误会没有的好,否则不定哪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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