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无需多礼。”昭阳倒是十分客气。
“公主折杀我了,”杜咏直起身子,他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全然不像海贼帮里的老狐狸,杜咏道:“公主为君,我为臣,叫我杜咏即可。”
这几日昭阳暗地调查了新婚那日跟随顾如泱的几人,这四人皆是顾如泱的亲信,但唯独杜咏极少下海,他看似无害,却是顾家家臣里地位最高的一位,他二十五岁便跟着顾如泱的父亲顾长海,一直是顾家的师爷,如今他已年近五旬,就是顾如泱都要敬他三分。
她并不相信老狐狸真要和她演一幕感人至深的君君臣臣,在新婚当夜顾咏的那席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他不仅要让参加这场婚宴的宾客们明白现在的顾家已经完全替代了陈家,无论是这港口、这海上的船只、这旗下的盘口甚至是皇家的认可,已经全部换上了顾家的姓。同时杜咏这话也是说给昭阳听的,昭阳所图亦或者说朝廷所图的是天下第一海贼的船只与贸易,从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双羸的生意,杜咏不过在告诉昭阳,这生意现在换顾家做了。
“直呼姓名还是见外了些,既然是顾家的师爷,我也已师爷相称,你看可好?”昭阳道,她声音温柔,但话中已透露出她已打探过杜咏身份一事,倒像是柔里带着钢。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杜咏作揖。
海浪撞击声礁石,码头响起了号子,一只海鸥低空飞翔着从昭阳身边飞过,又飞向了远方。
“今日倒是风和日丽。”杜咏接住一从支海鸥身上掉落的羽毛,看这羽毛白净如血,笔直如剑,杜咏顺手将它放进了衣中,这书生接着说道:“公主可是到港口看景的?”
“本宫是来看人的。”昭阳坦率说道:“新婚之后还未见过附马。”
“驸马在海上。”杜咏答道:“当家的她不喜上岸。”
昭阳的目光移到了港口方向,这大海一望无际,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船上的人连个根也没有,总是随风漂泊。
“岸上不好吗?”昭阳问道。
“杜咏也更喜欢这土地。”杜咏说着,手不自觉得在摸向自己挂在腰间的玉佩。
杜咏也明白昭阳的意思,他用一种看似无意的口吻说道:“明白午时东家就会回府,申时离开,公主所想,臣自会安排。”
昭阳眼中一亮,嘴角不由挂起了笑,倒比这阳光还要明媚。
“辛苦师爷了。”昭阳也屈膝打千,贵为公主她本可以不这样,但在太平岛这两年见惯了争斗自然也更懂分寸。
杜咏还以长揖,他道:“公主需明白,杜咏所做的一切均是为了顾家。”
“只要你东家还做这个驸马,那我所做的也是为了顾家。”昭阳又道:“那就麻烦师爷打理一下,昭阳这便不送了。”
昭阳话毕,杜咏自然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此时霍启山侧开身让出一打路,杜咏后退两步知趣的离开了。
见杜咏走远,霍启山走到昭阳身边,对于昭阳这婚事这位勇士心里一百个不满意,但君是君,是臣是臣,他的不满只能受着。
“公主,你对这顾家也太客气了。”霍启山说道。
昭阳转身不再看那海景,她朝着自己的车辇走去,霍启山跟在她身后,奉剑与奉笛将昭阳扶上了车辇,上车前昭阳脸温柔的说道:“霍将军,这婚事就是为了与天下第一的海贼同气连枝,我们要的是船,顾家要的是名,至少杜咏和我们想到一块的,别在意那些规矩。”
昭阳又看向北方,她轻声说道:“规矩不会帮我们回家。”
“是。”霍启山拱手,车辇从他身边缓缓移动,他又抬头看着昭阳,如果这位长公主早生二十年,或许海的那头就不是今天的景象了。
现在的顾府也就是之前的陈府,府邸与港口是为一体,从港口通向府邸的路可以同时驱动八架马车,与皇宫门前的朱雀大道也不相上下。在这一段路的中间立着一个巨大的石砌牌楼,通往港口的牌楼方向上写着三个大字——万世港,这三个字用楷书所写,字体端庄雄伟,再看牌楼的质地,用的是青色茶园石,这石村在太平岛产量不多,想必是来自岛外,这一运一卸不知耗费多少人力。
虽然是石砌仿的却是木质的样式,牌楼的吻、拱、脊一样不缺,吻上立有吻兽,左右两则雕刻着的是鹰与雉,取意为英姿焕发。
过了牌楼就是现在的顾府了,陈青川死后顾如泱并没有为难顾府的家丁,甚至将愿意留的留下,愿意走的也不勉强,昭阳本以为这顾东家大度,在这陈府住了几天才知道,原来顾如泱很少下船,自然也不管这顾府上下的事了。
见昭阳的队伍来了,家丁们也迎了上来,牵马的、开门的都各司其职。霍启山在前开道,昭阳在一众千牛卫的护送下进了府。
顾如泱杀了陈家档口一百八十七人,其中陈家二十七人都死在府里,按理说这都算得上凶宅了,但昭阳还是选择在平澜院住下,那原是陈青川长孙的院子,昭阳看中这里坐北朝南,无论是采光、通风都是极好,院中牡丹、百合再到松竹兰梅菊一样少,不同品种布置的错落有致,春夏秋冬皆有可赏。
院中还有一条小渠,简单搭了些精巧的水景,莲花、昌蒲还有些水罂|粟把小渠点缀得更为多彩,水中不乏东瀛的锦鲤,划水的龟。虽然比不过曾经的公主府,但也算得是活泼别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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