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
江水眠忍着笑意回过头来,一脸无辜:“我回去啊。也不知道今儿谁还嘲笑我矮,我这个个子,连蟑螂都打不着。我这个废物也保护不了老爷,您今日跟孙叔挤一挤吧,我给孙叔配俩大蝇拍子,他一手一个躺在床上,一定能护着老爷周全。”
卢嵇急了:说好的勾引呢!
他看江水眠转身就要走,站起来道:“你那屋里没法住了!”
江水眠:“哎?为什么?”
卢嵇:“漏、漏水了!”
江水眠:“……我住顶楼。而且今日也没下雨。”
卢嵇:“窗户被风刮破了——”
江水眠:“这是初夏的天津,不是季风来临的新疆沙漠啊。您老是拿报纸给我做的窗户么?”
这样临时撒谎实在不是卢嵇的强项,他憋得脖子都红了,江水眠挑了挑眉毛,看着他,等他说一个合理的解释。忽然听着走过来收盘子的鲁妈轻声道:“今儿下人给太太屋里擦地的时候,好巧不巧,一盆脏水竟都泼在床上了。褥子湿了还可以换,没想到床垫也都湿透了,不让人晾了洗了没法住啊。”
江水眠眉毛动了动,道:“原来如此。”
鲁妈:“更何况老爷怕虫子,有太太在能睡的沉一些,明日早上先生有个重要的会议,今儿要是因为担心有虫子睡不好,明日的大事都要耽误了。太太便也体谅一下难处吧。”
卢嵇回头望向鲁妈,几乎热泪盈眶:加薪,这必须加薪!还要给鲁妈买新镯子才行!
江水眠笑了:鲁妈这话说的真是让人没法拒绝啊。
她瞧了瞧自己指甲,道:“也是,老爷主屋里带的浴室还大,而且我还要补一补美指油了。老爷愿意帮我涂吧。”
卢嵇转过头来,收拾好表情,勉为其难:“看在你昨日护主有功的份上,我就再帮你一回。”
江水眠看他又开始装起来,翻了个白眼,让鲁妈晚一点送小点心来,先一步上楼去了。
到江水眠泡了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搭在浴巾上,穿着睡衣跑出来。卢嵇居然已经坐在床上看书了。旁边台灯开着,他戴着眼镜一本正经的样子,简直让人想象不到傻起来的蠢样。江水眠倚着衣柜,借用衣柜旁的穿衣镜梳头发。
卢嵇紧张的差点翻书的时候把纸撕了,江水眠挖了一点润肤的香膏涂在脖子上手上,屋里仿佛又弥漫起他脑海里那种甜香。
他忍不住抬头看她,江水眠穿着半袖的睡衣,抬起手来正解开缠在一起的头发,她在镜子里瞥见卢嵇的一脸紧张激动,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想笑:“你看我干什么?”
卢嵇低下头去翻书:“我什么时候看你了?!”
江水眠敲了敲镜子:“你是不是傻?”
卢嵇这才瞧见镜子里的自己,倚在床头看书还挺着脊背,无处不端着。
江水眠笑了笑,她单手将头发扣了个弯弯绕绕的奇怪发髻,另一只手给后颈抹香膏,卢嵇觉得她就这么随手一挽就挺好看的,道:“哎,你回头这么扎头发也挺好看的,别老编辫子了。”
江水眠转过身来,她跟江边洗头的傣族妇女似的摁着头发,笑道:“你什么审美,大街上有谁弄成这样。你要是看我怎么都好看,就直说。”
卢嵇刚想说什么,江水眠放下头发坐到了床上来,床垫一动,他整个人绷紧起来,话到嘴边也忘了。
江水眠道:“你今日这么早就睡了?不在家加班了?”
卢嵇挺着身子,不看她,死盯着书:“嗯……今天累了。”
江水眠不知道他干嘛今天这么紧张,还仰着头检查了一下屋里确实没有虫子,想安慰他两句,却忽然看卢嵇身上的灰色的睡衣有点眼熟。
和她的睡衣一样……都有一个,都有格子布的缝边,都是翻领系扣的。
就只是江水眠的是粉色的而已。
江水眠呆滞道:“我们的衣服……”
卢嵇低头,故作震惊:“哎?居然是一样的!哎呀,鲁妈真是的,她怎么就买了一样的啊!”
装,你再装,脸上笑都快憋不住了。
江水眠:“……我不想跟你穿亲子装。”
卢嵇一愣,急了:“……亲子装?这叫夫妻装好么!”
江水眠甩掉拖鞋,转过头去的时候忍不住笑了:“我这整天穿大码童装的人,你还能跟我找到一套的啊。”
她坐到床上来,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美指油,卢嵇问道:“今天你又出去打架了?怎么能又蹭着指甲?”
江水眠坐在床上,上次涂指甲油的时候她还老老实实一脸天真的接受卢嵇训话,这回就是她抢了卢嵇的枕头,抢了卢嵇用了好几年的毛毯,伸着懒腰倚在床上,大爷似的款款伸出手来。
她躺的倒是怎么都舒服了,卢嵇却只能盘腿坐在床上给她卸指甲油。
江水眠颐指气使:“这儿没卸干净呢。”
卢嵇掰着她细软的手指看:“都是一个颜色的,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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