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熬日子,哪哪不是熬。
万福安满头冷汗的从宫里退出去,他今个觐见齐太妃,被拦住了,不但被拦住了,而且出入宫廷的牙牌一块儿被收走。
牙牌是出入宫廷必需之物,没了这个,哪怕首辅,也进不去宫城。万福安冷汗涔涔回到府里,屏退了左右,自个坐在椅子里头喘粗气。
过了好会,从屋后转出一人。那人面颊干瘦皮肤黧黑,身着杭绸云鹤纹直裰,脚蹬皂靴,腰间挂着些可笑的八卦镜等东西。
“大祸临头了,你还在躲在这里,等着锦衣卫过来抄家么?”那人站定了背手道。
此言击中万福安心事,最近朝中和他有关的朝臣还有武将,哪怕身上挂着个侯爵的衔儿都被一道撸下来了。
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下个轮着的就是自个,他跳了起来,“你说的轻巧!皇爷可不是当年的无依无靠的小皇子,”说着他嘲讽笑,“姚文龙,当年你可是离先帝最近的,先帝吃进嘴里的药丹都是你一手炼制,多好的机会,可你倒好,不仅仅没干出事来,自个倒是被打了百八十棍子,要不是我照顾,你这会子烂的连骨头渣子都没了,现在倒是在我面前称神气?”
姚文龙面皮抽搐了两下,而后冷声道,“万公公要是觉得骂我几句,就能了事,那么就再骂几句好了,只不过我提醒您,西厂那些人,已经查到甚么了,冯怀这个活阎王和您可是有宿仇的,叫他抓住了把柄,您还是趁着眼下能多坐会,叫人给你做一桌子好饭,好好吃一顿,免得到了黄泉下做个饿死鬼。”姚文龙末了又添了一句,“或许还得把你那些侄子都一块叫来吧?”
万福安嘴唇哆嗦,姚文龙刀子锋利的话劈头盖脸的刺过来,把他给刺懵了,他抓住姚文龙的手,“您给我个法子,一定给我个法子!”
姚文龙摇摇头,“之前做这事儿的时候,公公难道没有想过此计不成之后的路么?”
“那会只想着一定要做成,谁知道竟然会出后来的变故!”万福安面如死灰,只有两只眼睛还稍稍有些光亮。
“现在破釜沉舟,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姚文龙垂首叹息。这话却给万福安一根稻草,万福安两眼倏地亮的怵人,他死死扣住姚文龙的手,半点也不松。
“公公当真下好了决心?”姚文龙问。
快要溺死的人,就算是一根稻草都死死抓住不松手,何况只是听话?
万福安连连点头。
姚文龙满意一笑。
京城的天亮的晚,宫门紧闭,宫禁严格,宫门一旦关闭下钥,那么不管天大的事,都只能在第二日黎明开启。如有要事,必须得从长安门门缝里塞具疏。
此刻已经是子夜,天色黑的如同一团浓墨,完全化不开。
长安西门那儿突然从外面塞进来一折成两半的纸,门内的禁军一看,上面只书两字“万反!”
禁军校尉不敢耽搁,马上一路传到宫里去。
宝馨睡的正熟,可能临近产期,身体越来越笨重,睡眠也跟着越发困难,太医们使尽浑身解数,才叫她睡了这么一个好觉。睡梦里,隐隐约约外头传来什么焦急的低呼,甚至身边都有了不小的动静。
这下把她给惊醒了。
她才睁开眼,睡在外头的朱承治已经起来了,方英手慌脚乱的给他穿衣。
“怎么了?”宝馨伸手捂住脸,嗓子里还是浓睡的嘶哑。
朱承治摆摆手,冲她一笑,“你睡吧。没事。”
他安抚她几句,见她再次闭上眼,马上离开寝殿。寝殿之外是戒备森严的禁军。
“传朕旨意,捉拿万福安!”
先帝留下来的这个权宦,到这会,竟然还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简直叫他意想不到。
“准备笔墨。”朱承治说罢,太监们立即把纸笔准备好,朱承治端坐在御案前,持笔急书。
急变迫在眉睫,手谕一下,皇城四门,京城九门一律不准开启。
黑夜之中,火光突兀的亮起。
近乎千把人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直冲长安门外的值房。
大臣们不可能天黑之后全都下值,必须还得留几个上夜值。值房里头的几个给事中歪在床板上,将就对付着睡。还没睡着,外头就传来一阵马嘶。
还没等着人起来,门就被一脚踹开,满身还留着一股膻味的高大男人们闯了进来,举刀便砍。
值房内霎时血肉横飞,长安门外火光刹那拔亮。
“白莲教母,解救苍生!”京城东大街内,白莲教教徒高喊教号,一面和前来的官兵厮杀。
吴瀚左劈右砍,带着的是他的堂弟,还有百来个家丁。家丁都是辽东人,身手矫健,可时间一长,就露出了疲态。
已经有人去拉援兵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赶过来,吴瀚于马上,挑开一个上前的鞑兵,怒声喝骂,“还不来,是不是爬去了!”
去的那人也是冤枉,手里调兵的兵令,就算官做的再高,那些个官兵谁会听命。去了,还得想法子叫人来,来回之间,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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