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青出于蓝胜于蓝,苏锦楼自豪的同时何尝不为他感到心疼?
“我自己不会教孩子,怕耽误了孩子的资质,便把孩子交给大学士教导,结果呢?酯儿连自己的婚事都要拿来安抚朝堂,也不知那些个老狐狸给酯儿灌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苏锦楼颇感挫败,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文珺,我这个皇帝当的是不是太失败了?”
王文珺主动拥抱苏锦楼,轻抚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拍着,一番动作下来,似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整顿中央与地方上的吏治,改革赋税,兴办学校,建立海军,旧朝留下的沉疴积弊在你的努力下已经去除了七八成,相信再过几年,整个大晋必然会四海昌盛,国泰民安。”
苏锦楼静静的享受着此刻宁静的时光,在妻子温和的安抚下,心中得到了慰藉,当皇帝真累啊……
明明他最初的愿望只是想当一个教书先生而已,为何后来会一不小心把天下易了主呢?当皇帝身心均是饱受折磨,他真想不通就这么个冷冰冰的位置竟然也值得旧朝那些个藩王争得头破血流。
在其位谋其政,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当初大势所趋之下苏锦楼登极,即便他资质有限,又从未受过帝王教导,在他步入宣和殿坐上殿中的御座之位时,他就必需面对满目苍夷的江山与一团乱麻的吏治。
陡然让苏锦楼治理一个诺大的国家,没人知道他当初的慌张与无措,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治理国家不是一刀切,而是要找到最合适的切入点从而相互制衡,苏锦楼不止一次想过若是他不小心把本就一团糟的朝堂弄的更加不堪,会不会刚登上皇位就被人赶了下来,荣获史上在位最短皇帝的奖章。
后来他凭着两世为人的经验与心腹臣子的辅佐,大刀阔斧整顿朝堂,在短短五年里还大晋一片清明,可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文珺,酯儿的婚事就交给你了,必要时可以出动锦衣卫暗访。”
王文珺笑道,“夫君这是在以权谋私吗?”
苏锦楼理直气壮的反驳道,“皇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大晋国母,若是人品不端,如何能母仪天下?这事事关国体,出动锦衣卫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王文珺乐不可支,顽皮的点了一下苏锦楼的鼻子,“夫君言之有理。”选皇子妃还要出动锦衣卫,如此兴师动众,也不知那些大臣是否又会胡思乱想了。
景元五年七月初八,大晋皇宫的神武门外排列着长长的车队,车队外面均挂着一面牌子,上书“某品大臣某某之女”,车队按照官员品级高低以及车内女子年龄大小依次排列,辰时三刻有宫人捧出花名册依次点名,被点秀女在宫人的搀扶下从马车走出,而后静候一旁。
此时朝阳初升,姿态妍丽的秀女款款而出,举手投足尽显端庄优雅,待得点完花名册,在宫人的带领下,秀女们进入顺贞门,走过小道长廊步入储秀宫,稍作休整后静待皇后娘娘的诏令。
坤宁宫里王文珺正与妹妹王文珊用膳,前些日子王文珺传昭吴氏,托她打听汴京城中适龄女子的品性,王文珊便随着吴氏一同进宫给王文珺请安,王文珺多日不见妹妹便将人留在宫里小住。
用完早膳后,一宫人从殿外走了进来,“启禀皇后娘娘,大皇子来给您请安了。”
王文珺不由的露出笑容,“快请。”
苏环随着宫人走进坤宁宫,“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别多礼了,”王文珺抬手示意道,“可曾用过早膳?”
苏环拱手,“回母后的话,儿臣用过了。”
想到今日是秀女进宫的日子,王文珺提议道,“这次是为你选妃,你莫不如悄悄去看一眼,若是看中了何人回来与我细说,我和你父皇便替你聘娶那人当你的妻子,如何?”
苏环嘴角笑容不变,“多谢母后的好意,但儿臣还有奏本尚未批完,选妃之事全凭母后做主。”
“奏本交给你父皇批也是一样的,选皇子妃乃是你的终身大事,岂可马虎?”
“不了,”苏环拒绝道,“能够获得母后的青睐,又能让父皇满意的女子,品性能力必然十分出类拔萃,能娶这般优秀的女子为妻,是儿臣的荣幸。”
苏环躬身告退道,“母后,儿臣还要处理政务,便先告辞了。”
王文珺微微点头,“你去吧,且注意着身体,若是感到累了就把政务分摊一些给你父皇,省的他成日里闲极无聊追着小白与小宝要棒打鸳鸯。”
当初苏锦楼要给小白娶媳妇,搜罗了不少纯种的名犬,结果小白一个都看不上,气的苏锦楼指着小白的狗头喝骂小白活该一辈子单身,结果小白第二天就自己找了个伴,只不过那个伴是只猫,而且还是只身量瘦小的杂毛猫,为此苏锦楼成天想要让小白甩了杂毛猫,改邪归正走上正道。
苏环想到亲爹面对小白那张无奈的脸,颇有些忍俊不禁,“父皇精力充沛,为了小白的未来也算是用心良苦了,”苏环躬身行礼,“母后,儿臣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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