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连恩几乎是被拎着起了床,然后被扔到了桌子上。混乱了一阵子后,才发现那名仍旧穿着黑袍的女孩已经坐在了摆好‘战争棋盘’的桌子对面。
“把这盘棋下完...”
她的声线仿佛带着些许颤抖。
“大小姐,你以为现在几点啦。”
被打开的窗口呼呼的灌入冷风,让他仅剩的一点睡意也随着一个激灵,消散无踪了。看来这些大小姐都不爱走大门,而是喜欢从窗口跳进来。
“反正,你只当我是个小丑是吧,但是,以艾克顿之王的名义,我绝对要战胜你。”
与先前的感觉不同了,她的话语仿佛蕴含了极大的决心一般,从那特殊加工过,无论任何角度都看不到神情的兜帽中,一股热烈的射线传来。这时连恩才注意到,棋盘上的盘面,正是之前那一场未完的战斗。
‘原来如此,看来是有人指点了她呢,是那个老爷爷吗。’
看向眼前满是斗志的幼狮,连恩轻轻的笑了笑。
‘是该温柔的夸赞她的勇气,还是...’
——给这头骄傲的幼狮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呢。
他举起了棋子,轻轻落下。
...
躺在床上的艾德尼禄就着点燃的熏香,静静的思考着,这是他个人的一点小习惯,在睡前的这一小会儿,就着链丝花的焚香思考每天遇到的人,和事。
在那股淡雅的清香中,他的身体仿佛都失去了重量,任由精神在思绪之海中遨游,在思绪之海中遨游。就在半梦半醒中,他忽然想起了那一手棋。那个仿佛迷路的骑兵,在平原中茫然无措。
‘知道了连恩的这一记杀招后,克丽丝提雅会怎样应对呢?’
到了那一步,防守已经是来不及了,最好的办法唯有利用据点之间行军的优势,将所有可用之兵倾巢而出,毕竟,虽然连恩布下了这个杀阵,但那枚骑士的佯攻倘若没有奏效的话,终究是慢了克丽丝提雅一步。倘若收了此番挫折的克丽丝提雅能有所突破,想到那一步棋的话,那么她仍旧能够把握住胜利之光。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忽然间,梦中的那枚骑兵不在驻足不前,而是催动胯下的马匹,向着空无一人的平原冲锋而去。
“难道说!怎么...可能。”
忽然间,艾德尼禄从床上直挺挺的立身来,这时他才发现,这片刻的思考间,自己的背后竟已是冷汗涔涔。
“不可能的,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但是,如果是真的话,到底是从那里,从那一步开始的!崔克,你在吗。”
“在的,老爷,怎么了?”
一直侯在门外的老仆人疑惑的回应道。
“给我准备一下棋室,我要过去。”
“唉?可是,现在已经这么晚...”
“别问这么多了,快点!”
为了确认那个荒唐的想法,他随便的套上了几件衣服,便急匆匆的走向了棋室。
‘虽说受点挫折是件好事,不过,你可千万不要下到那一步棋啊。’
想到现在应该已经和连恩下起了棋的克丽丝提雅,艾德尼禄苦笑着想到。
‘若是下了那一步棋,连恩恐怕就再也无法留手了。’
...
......
“呜...”
而在连恩的房内,克丽丝提雅早已泣不成声。在来时的冷风中,她的脑海中想到了一步‘致胜之棋’,那正如字面所说,是她坚信能够带领她走向胜利的一步。
然而,如今却成为了地狱的开端。
棋盘上,本应布满整片旗面的红军据点,却被一道触目惊心的蓝色所贯穿。此时,就连再不懂规则的人也能看出来了,如今的红色一方,早就已经大势已去。
“...”
然而,克丽丝提雅却仍然没有放弃。
就像在满是鳄鱼的泥潭中挣扎求生的狮子一般,那怕每一步,都更近的迈向死亡,她仍然一边抽泣着,一边移动着越来越少的棋子。
“已经...够了吧。”
就连连恩都有些不忍心了。
“还没有...呜...我还没有输...我身为艾克顿家的继承人,是决不可以认输的!”
...
这位大小姐仅凭着着最后的一点执念反抗着。
终于,连最后的一枚‘亲卫队’也被连恩的弓兵撕成碎沙,无力的跌落在棋盘之中,在这遍目皆为蓝色的战场中,仅剩下最后的一点红色——‘王’。
“是...是我输了...”
她的手颤抖着,伸向那枚孤独的王者,最终还是收了回去,捂住兜帽下那张看不到表情的脸,低低的啜泣起来。
‘呃...是不是有点杀过火了,不过这也没办法,到了这一步要是还放水,输的人可就是我了。’
看着伏在桌面上,肩膀还在不停抖动的克丽丝提雅,连恩也悄悄叹了口气。
在棋局的后半段,克丽丝提雅的进步简直快得让人恐惧,每下一步,都在朝着完美更进一步,只可惜,她遇到的对手是连恩。
越是强大,就越是被逼到绝路,这就是克丽丝所感受到的...绝望。
‘父亲...’
她回想起那个温暖的午后,她的父亲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所说的那句话。
“克丽丝提雅,在你出生之时,就连整片艾克顿的天空,都在呼唤着你的名字,你生来就是为了将这个世界所统治的完美之人,任何的天才都要在你的面前黯然失色,就连我...也一样,不要怀疑你所拥有的力量。
可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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