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被引入宴席。舒兰坐在略微靠后的位置, 向主位望了望,然后面无表情的别过头去,实在是不想看两个老男人在这里上演这么肉麻的桥段。
大体上就是:“哥哥。”“弟弟。”“我好想你。”“我也是。”
顺便加上一些嘤嘤嘤的哭泣。太假,舒兰懒得多说一个字。
两个人演了半天, 总算是把戏路拉回了正题。
“我亲爱的弟弟,当年父亲不顾我的阻拦,执意要将你送去那遥远的大雍,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沈轻尘悲伤的叹了口气:“我过得实在是不怎么样。养父母意外身亡,沈家不过将我当作一枚棋子,皇上不过将我当作一个走狗,没有一个人, 真正那我当作一个人看。”
琉西亚克微微眯着眼睛, 满是醉意是双眸深处隐隐透露出一丝精光:“可怜的弟弟,我还以为皇帝能让你当御前侍卫统领,是很重视你的行为, 没想到竟是这样。”
沈轻尘又喝了一口酒:“唉,大雍之人,心思诡秘。倒是哥哥你这些年将廷拜治理得不错, 我一路走来, 目睹不少精兵强将。”
“没有没有, 哪里比得上大雍,听说他们有个舒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哥哥我这成语没用错吧?”
两个老狐狸你来我往半天, 谁也没套出谁的话来。
只是沈轻尘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这个人突然对自己这么好?想得到自己在大雍经营多年的势力?看着不怎么像,这能不能到手,大家心知肚明。
若是他站在琉西亚克的地位上,当沈轻尘踏入这片大地的第一时间,就不会留下活口。
可这个人没有,相反还将他完好无损的带到了这里。
沈轻尘结合自己这两年得到的消息算了算时间,想来自己这个哥哥继位也没几年的光景。
果然,这边菜还温着,门口突然走来一个跌跌撞撞的老人。
那个老人一头银白华发,皱纹爬了满脸,可即使如此也依然能看出他年轻时的豪迈风采。老人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沈轻尘,语速极快的说着一大串沈轻尘听不懂的话语。
尽管听不懂,可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善意的。
琉西亚克将眼底的狠厉压回去,转头又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多少年了,为何这个人走了这么多年,长老的心中还是只有他一个?
琉西亚克最终能继位,其中少不了这个老人的帮助,老人的理由也很简单,当年他是众多兄弟之中,唯一一个没有欺负过小儿子的人。
老人,他一直认为,小儿子生下来就应该是储君,这些人这么对待他,早晚要遭到天罚。既然天罚等不到,那就由他来代劳罢。
琉西亚克很想再老人还不知道之时,悄悄将沈轻尘直接弄死,可他终究是不敢,这一犹豫便成了现在这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呵,这争权夺利的路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兄弟之情。能不千刀万剐,已经是留了恩德。
“好弟弟,这位是莫德长老,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他对你最好了。”
沈轻尘是记得的,虽然这个长老的好意只是针对他小皇子的身份,可好就是好,无法抹杀。这个人是他童年中为数不多快活的记忆。
大概那是这个莫德长老还没有如今这么大的权力,只能屈服在父亲的权威之下,眼睁睁看着他被扔到了遥远的地方。可若是没有莫德长老,他也活不下来。
沈轻尘默默的回抱着老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仇视这个世界的一切,竟然也发现,即使是如他一般无情的命运,也隐藏了如此多珍贵的记忆。
沈轻尘生涩的开口,那是多年没有说过的古老乡音:“rd.”
发音不是很标准,语调也十分奇怪,可莫德长老依然听懂了,这个孩子,还记得他。
真好,还是那个好孩子。
一场宴席直到明月当空才将将结束,爱热闹的人们吃得宾主尽欢,除了王座上高高坐着的那一位,所有人都觉得很是开心。
琉西亚克不开心,带了一天面具的他觉得自己根本受不了,受不了这个人再在这个国家呆上多一个时辰。
他不顾身体的疲惫,夜半三更敲响了沈轻尘他们客房的门。
沈轻尘很是抑郁,前一刻他刚想偷偷亲一下自家小姑娘,就被打断了。
舒兰羞恼的推开人,独自坐在一边端起了茶水。
琉西亚克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弟弟真是好兴致。”
“不敢不敢,已经没有了。”
琉西亚克:“……”难不成他堂堂廷拜的王,还得道个歉不成?大半夜的你们两个男的在这干什么!
可惜廷拜并不禁止男男相恋,一些人甚至觉得这才是纯洁之爱。即使琉西亚克自己觉得恶心,也没办法因此攻击沈轻尘。
“我没带下人来,弟弟你是否也应该让你的小男宠回避?”
舒兰一听就怒了,若不是记得自己在别人家的地盘,差点直接拔了剑。
沈轻尘安抚一般拍了拍舒兰:“没关系,有何事但说无妨。”
琉西亚克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反正如今廷拜皇宫里也就两个大雍人,也没什么好泄密的。
“沈轻尘,你来廷拜到底是要做什么?”
沈轻尘无辜的看着琉西亚克,轻轻的说了两个字:“想家。”
琉西亚克:“……”他觉得自己今天是没办法正常走出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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