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着巴掌,那可是个大花脸呢……
她极温柔的摩挲着婴儿的脸庞,心里想:这么漂亮的小东西,如果能长大,会不会生了满脸的胡须、长成又黑又糙的大汉?
不知不觉,便是一夜。
她哼着唯一的这句歌谣,直到嗓子嘶哑,日光再度重新降临这件屋子,她眼睛被刺得酸痛,却流不出什么眼泪来了。
一日之前,她的孩子还在这炕上微弱的唿吸着这屋里冷冽的、并不好闻的空气。
不到一日,她想,或者她的孩子是聪明的,知道这人世间这样的苦楚,便脱离苦海了么?
她又下了地,前天晚上提进来的水,终于派上了用途。
她蘸了布,轻轻的将孩子手脚、身体、脸上残留的些许血迹擦干净,每擦拭一下,她都对自己说着,就这样吧,挺好的,否则,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怎么禁得住这样的冰冷?
大抵因为是婴儿的缘故,直到现在他还是软软的、小小的,她并不费力就将她做的一套很粗糙的衣服穿了上去。
她没有怎样做过针线活儿,所以并不合身,针脚也很凌乱,她又想,他真是个运气不好的孩子啊……遇到了她这样的娘亲。
她看着干干净净的孩子,抽着鼻子,笑道:“娘也要去收拾收拾。”
第三百三十八章 爱与挣扎的时光
商雪袖便用剩下的水,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每一下都让她冷的发抖,可是她不愿意这样污秽不堪的陪着她的儿子。
她换了一身衣服,又将原先沾染了大团大团污渍的衣服泡在那水桶里,这才抿了嘴回头看了一眼炕上的孩子,出了屋子,像往常一样,走到宫门前,提了食盒回来。
食盒里难得应景儿的放了一碗元宵。
只是过了一夜,早已冰冷的硬了,她夹起来一个,道:“儿啊,这是元宵啊,为娘跟你说过,正月十五有花灯,那是拿在手里玩的,这元宵,就是正月十五吃的东西,又甜又糯。”
她轻轻的咬了一口,却咬不动,她如同往常一样在嘴里含着,一直待到稍微热了些,软了些,才嚼咽着,直到一整碗都吃了下去。
建成帝三年,在元宵节过后,下了一场极大的雪,不过这个冬天本来也要比往年冷上一些,所以除了官员们需要因为这场雪去关心上京是否会有冻殍、饿殍,是否会影响春耕,旁的人最多只是窝在家中,继续猫冬罢了。
商雪袖手里只有一根钗子,她曾用这根钗子狠狠的刺着自己的大腿,这钗子带来的疼痛,让她在半死半活之间生下了她的儿子。
可这样一根锋锐的钗子,却没有办法在大雪覆盖的土上,挖出一个足够大的、能让她的儿子入土为安的坑来。
甚至,这原本就极为夯实、现在更是被冻硬了的地面,都没法掘出一个手指头大小的洞。
她寻不到任何东西,最后沿着那钗子造成的点点划痕,徒劳的用手抓着,可不过数下,她的手就抠出了血。
商雪袖便抱着那襁褓,迷茫的在冷宫里面走着,看看有没有还尚属松软的地面。
可这样的天气,又有哪里不是又冷又硬?
她几乎走遍了冷宫的每一处,最后,她才在一个极偏僻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井台。
那井台旁边没有辘轳,也没有水桶,看来被废弃了,光秃秃的井台全被白雪覆盖,几乎和旁边的地面融为了一体,商雪袖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上面露出一个浑圆的黑色的洞。
她从头发上拔下了那根金钗子,丢了下去。
片刻便听到里面“啪”的一声闷响,仿佛是碰到了地面,绝不是物件落水的声音。
这是枯井。
她这才又抱着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木然的将一个被单用嘴咬开一角,然后用手用力的撕扯着,那被单最后便被她拆成了布条。
她又如同编辫子一般,将那些布条编在一起,这才又带着孩子走到那枯井旁。
她轻轻的将井旁的白雪用手拂到一边,露出了地面来,就将襁褓放在了地上,想了想,她又从手上褪下了镯子塞了进去这是她唯一拥有的物件了,便放进去陪着孩子吧。
她用布条绳子将那襁褓上下捆了一圈儿,打了两个牢靠的结儿,提起来,也是极平稳的。
商雪袖便坐在井台上,缓缓的将那襁褓提到了井的中央。
那么小的孩子,包的这样厚实,还没有一个井的口子大。
她原本以为她已经心如死灰,可仍自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几乎拽不稳那绳子,久违的眼泪再度流了出来,她嘴里不停的涌进咸涩的泪水,喃喃的道:“对不起,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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