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绯终于要结成这一世的夫妻。
司礼监早就算好了大婚的日子,就在八月十八。八月十五是中秋节,月团圆,人亦团圆。今岁的八月十五,有阿绯在宫中陪着孤。不止是今年的八月十五,明年,后年,余生的岁岁年年,她都会与孤共度。只是,母后不在,她看不到孤娶妻生子,是孤心头唯有的一份遗憾。
辞了皇祖母,孤与阿绯在祈月台见面。
中秋的月光盈盈,圆圆满满。
阿绯那日的着装鲜妍,眉心一点朱砂,人如仙子,在月下等孤。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孤突然想明白她在孤心中是什么了,是孤心上的朱砂。不管她是年华青春还是将来暮雪白头,孤都会视她为掌中宝。
祈月台拔地而起,几丈高。孤与阿绯席地而坐,双腿自然垂搭,她靠在孤的肩头,手边有酒,与孤一同赏月。
中秋起微风,阿绯的长发飞扬跋扈,与孤的发丝相结,所谓结发为夫妻,孤数着日子,还有两天。
阿绯酒量不好,沾酒便罪。微甜的果酒倒是能陪孤饮上两杯。
饮了酒,阿绯忽然掰过孤的脸,她力气有些大。要不是先前见识过她酒后的模样,孤当真会愣住。她这一番动作,孤便明了,酒气上头了。
孤拉下她胡乱作为的手,“阿绯要做什么?”
谁知道她默默落了泪,额头一抵,便窝进了孤的怀中,“我不好....”
她就像个小孩子,孤拍着她瘦削的身子,这孩子总也不肯长肉。她说话的时候委委屈屈,“我坏....我以前喜欢过震霆...不对,也不是很喜欢.....我让他教我习武....”
是这样啊....
孤早就猜到了。
她躲在孤的怀里。孤的大袖成了她擦眼泪的帕子,“他要害我,要害你...我就不要他了....”
真是,孤还想好好看月亮呢。孤将她扶起来,抱进怀里,在她唇上轻触,“喝了酒就胡闹,以后不准喝酒。”
她喝了酒,除了爱撒点无伤大雅的酒疯,就是睡觉。她喜欢攀着孤的脖子,睡得鼻息咻咻。月圆夜,她依旧睡得沉。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说梦话了,她说,“好大的白狐....”
孤本想笑话她,转念一想,便顺着她的梦话接茬,“你喜欢白狐?”
她的梦里长长地嗯了一声。
孤问她,“还喜欢什么?”
她的回答,令孤终生难忘。
她说,“....还喜欢...云霄....”
还喜欢云霄....
还喜欢云霄....
她从未告诉过孤,也从未这般羞怯的叫过的孤的名字。孤的狂喜,只有天上的月亮明白。
孤小心翼翼地,“...有多喜欢云霄?”
她憨憨地笑,“一点点....”
孤哭笑不得。
孤轻轻地用大氅将她裹了,睡吧....阿绯....
秋猎是兄弟们喜欢的一项娱乐活动。孤不善骑射,极少与兄弟们共入围场。可就在大婚前,震霆说为了庆祝孤大婚,无论如何也该与兄弟们一起乐一乐。
“只喝酒多无聊!太子哥哥,难得逢秋,咱们来一场秋猎如何?”
“太子哥哥,围场见。”
那天孤起的很早,没有见阿绯,更不知道她夜里出了事。围场极大,当年的建宗皇帝喜爱狩猎,将皇家猎场一再地扩大,到皇父这一代,围场已经具有了相当的规模。孤的兄弟们到了围场,摩拳擦掌,热血沸腾,孤亦被感染。中秋那天夜里她不是做梦说喜欢白狐吗,孤今日便要为她猎一只白狐,作为新婚礼物送她。
兄弟当中谁猎物最少,便是要接受惩罚的,尤其是孤。
开赛前,震霆忽然将孤叫住。
他看着孤的眼神哀伤,孤心底预感并不好,直觉与阿绯有关。果然是的,震霆承认了,他要与孤比试,若孤输了,求孤将阿绯还给他。
孤知道他曾经喜欢阿绯,但意料之外的是在孤大婚前,震霆竟要孤将阿绯还给他。
如何还?阿绯并不是他的。
为何还?阿绯是孤的妻子,孤与阿绯早已在她的母亲面前拜过天地。
岂能还?孤爱她,她亦喜欢孤。
孤正视震霆,“阿绯是孤的妻子,你的皇嫂。”
孤来,并不是为了与他比赛,是为了猎一只狐送给她。
孤终究是将震霆想的太恭顺,太善良。阿绯只是幌子,震霆的真正目的是只顾于死地。孤入深林,兄弟们不见了踪迹,亦不闻其声。
林深处,有白狐一闪而过。孤驱马追赶,却越发的觉得不对劲。
林中静谧,极静。不闻人言,更不闻鸟兽语。
耳边似有蠕虫爬动,嘶嘶声乍响,孤欲躲闪,却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从未见过的长虫,在孤的脖颈叮了一口,长虫有毒,孤号呼靡及。
是震霆,孤看见了他。他坐于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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