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呆滞的坐在椅子上全身动弹不得。他好像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一样。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刚才听到的话一字又一句在脑海里回响,然后将他吞噬。
“上月您曾在青城发布消息寻乐姑娘,属下们遍寻无果便以为乐姑娘离开了青城,直到前天青城传来了消息,他们在乐将军的坟冢附近发现了一具尸体,遍访附近村落才得知那名猎户在新王登基那天突然失踪了,后来邻村的一个樵夫说……说那天看见他欺辱一名女子,后被躺在地下的另一位姑娘拿刀捅死了。据樵夫辨认,捅死猎户的人正是乐小姐。”
一时之间,寂然无声。
“所以……”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哪怕身边的人说得这么隐晦,他也能猜出来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她们两个姑娘当时又是多么绝望,“我以为她悄悄走了,其实并不是。”
这个向来铁骨铮铮的男子突然失声痛哭,
“我有什么资格去寻求她的原谅呢?在她挣扎在生死边缘时,我毫不知情,甚至还埋怨她的不告而别。她的痛苦,不幸皆是因我,欢乐和幸福却都与我无关。”
记忆一点一点从他脑海中略过,十二岁时,他被带回乐家,从此遇见了一生的美好。
十三岁时,他在林海舞剑,她托腮痴痴地等着他。
十四岁时,他在书房磨墨,她皱着眉头一遍又一遍的默写诗句。
十五岁时,他和她一起去逛灯会,看杂耍。
十六岁时,他偷偷吻了她。
他目光怔怔的,想起多年前乐府那颗硕大的梨花树,他靠在树下读书,偷偷爬到树上小憩的姑娘翻身从树干上掉进了他的怀里……
一幕幕,一段段,过往的记忆就像是重锤,狠狠敲在他已经破碎的心上,他心爱的姑娘因为他险些被害死在秋风凛冽的茅草垛上,她那么骄傲,那么重情义,最后她的朋友却在她面前卑微又绝望的死去。
晏傲仿佛突然在这一瞬间失去了生命力,他才二十一岁,目光却苍凉的如同耄耋老人。
☆、结局
晏傲在房中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听到外面的打更人路过才恍然回过神来。
他立刻起身,疯了一样往乐绍衣房间跑去,连武功都忘记用,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前敲门时又突然迟疑起来,手臂抬上去,又放下来。
他思绪纷乱复杂,乱糟糟的没有头绪,他想见一见小衣,可见了面又不知如何开口。转身欲走之际,屋里突然传来一道女生声:“谁在外面?”
晏傲转回身,深吸一口气敲了敲木门:“是我。”
里面许久没声响,片刻后门支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乐绍衣披了一件外衣,抵在门口问道:“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我……我来是想问问,小姐您在京城发生过何事。”
乐绍衣秀眉微蹙,语气里带了不快:白日里不是告诉过你吗?上京之事我不愿再提起。很晚了,你回去吧。
话音未落,她便要关门。
“小姐,”晏傲抵住门,拗道:“您便告诉我吧,我以后不会再提了。”
乐绍衣双眸盯着他,瞳孔微微发颤,良久终于是松了手,紧了紧外套转身回到屋中。
她斟了一杯茶,本想把过往三言并作两语简短地说说,却没想到越说越止不住,讲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晏傲一直安静的听着,直到她讲完,他才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十四……小姐,如今您还爱他吗?”尾音里含着几不可察觉的颤抖。
乐绍衣看他一眼,眼眸深不可测,仿佛要把他看穿,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说道:“我和十四走到今天,我早已料到。他生性重情,家族灭门之仇绝不可能放弃,而我家中惨遭那番变故,更不可能回到原来的样子。他回不去,我更回不去。”
“只要他过得好,就可以了。”
她释怀了,她也只能释怀。
她恨过,她也怨过,她甚至想过以命抵命,但有时候心情就是这么奇怪,当她把心里的想法真正说出来时,反而不恨了。
晏傲从未有一刻像这样心慌过,他听着眼前姑娘不痛不痒毫无恨意的祝福,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解脱,他反而觉得这就是最轻描淡写的讽刺的诅咒,一字一句都砸在他的心上。
他怎么会过得不好?
他有锦绣前途,有世人称誉和家族庇佑。
他怎么可能会过得不好?
可跟前的姑娘呢,她又有什么?
家族离散,家人身死。
她要怎么幸福?
晏傲眼眶通红,里面蕴满了泪:“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古儿吗?你当真没有认出来我?”
“上十下口,口中含儿为四,古儿古儿,十四,你把我当傻子吗?”她嗤笑一声。
“你早就认出我了?”他睁大双眼,不明白她为何一直不戳穿自己。
“认出来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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