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过意不去,但又实在好奇,便执意要伸手去推门。
可我还未推那书房的门,门却自己开了。
门内探出一张粉妆玉琢的脸,微颦娥眉轻声娇喝道:“何人在门外喧哗?”
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跳漏了半拍——这不正是项逸南以前那个侍妾吗?那个如“移香阁”的花魁映雪一般貌美却同样性情骄横的女人,曾两次出言羞辱我的女人!
她不是该如同其他所有侍妾与娈童一样已被逸歌遣散了吗?为何现在又出现在将军府?而且,还同项逸南待在书房内,还命人看门不准随意进入……
不用再想下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见是我,也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随即恢复惯有的骄横,走出来合上身后的门,歪着头对我讥笑道:“哟,我当是谁这么没规矩敢在将军门外喧哗,原来是你啊,看来就算麻雀飞上枝头变了凤凰,成了将军夫人,那不识体统的本性也还是改不掉呢!”
一股浓烈刺鼻的脂粉气息扑面而来,肚里的胎儿抗议似的让我又恶心得想干呕。
我无心与她浪费唇舌,转头离去。
一直到走过了回廊的拐角,才扶着墙俯身干呕起来,已分不清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出于心痛,总之难受得要命。
有路过的丫鬟见状忙上前来扶我,却被我摆摆手拒绝了。这将军府人多眼杂,难道连个独自黯然神伤的角落都寻不着吗?
可现在还不是独自黯然神伤的时候,我得先去找到醉枫确定一件事情。
醉枫一见到我,就上前来扶住我,急切地问道:“夫人怎么突然回兴都来了?是不是旅途劳累又动了胎气?脸色又如此煞白!”
我抚着胸口,极力平息心悸与痛楚,看着醉枫明净的眸子直接问道:“醉枫,你如实回答我,我托你带给将军的卷轴,你可有亲手带到?”
醉枫闻言,眼神开始闪躲,轻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回答我!”我拽住她的衣袖,头一次对她用如此重的语气说话。
醉枫低头转身去打开屋角的箱子,拿出我的卷轴,然后回转身来跪倒在地,双手奉上那卷轴,俯头道:“在下该死……在下并未将夫人的卷轴交给项将军……在少主被救出并亲自废黜婚约之前,您都还是王妃殿下,请恕在下不能……不能为殿下向少主以外的男人……传情……”
果然……我已不知对她说什么好了,一把抓过卷轴就夺门而去。
随后命人去马车上取来行李,拿出项逸南留下的折扇。
迷蝶无心竹有情,折枝融雪待笋生……我冷笑着抚着那折扇,项逸南,你曾给我留下如此深情的誓言,就算你并未收到我的回音而心灰意冷,但才事隔几日你就迫不及待地将以前的侍妾领回府来……你对我的爱,原来只是镜花水月一般的脆弱么?
我以为你浪子回头金不换之后会像你父亲那样专情执着,原来一切都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自我陶醉罢了。
也许,这怪不得你,你虽说过我是你唯一的将军夫人,但却从未说过我是你唯一的女人……在这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就是不容辩驳的真理,已深深扎根在你的思想中了罢……夫人,夫人是什么?夫人就是恪守妇道独守空闺眼睁睁看着自家夫君恩宠其她女人却不得有半句怨言的可怜人……
我佛予蝶,没有福分当你的将军夫人!
折返回项逸南的书房门前,不顾丫鬟的阻拦推门而入。
只见项逸南正闭目躺在书房一角的卧榻上,好像确实是在午休。那美貌侍妾正坐在卧榻边上,俯头注视着项逸南的睡颜,一听见房门响动,忙抬起头望过来,满头的璎珞珠钗轻颤。
项逸南的睡颜,谁看了不会动心?我也曾那样痴痴地凝望良久……
我突然不是很厌恶这个侍妾了——同样都爱上了如此俊美却fēng_liú的男人,她可能也如我一般,时常为他痛彻心扉……
“你怎么又来了?”那侍妾见状忙起身走过来,紧锁娥眉压低声音对我说:“不是告诉过你,将军午休不得打扰吗?”
我对她冷冷一笑,然后厉声道:“放肆!你既然知道我现在是将军夫人,那你身为将军的侍妾,见到本夫人不但不下跪行礼,还出言不逊,该当何罪?!”虽然我很快就不是什么将军夫人了,但我岂能容她一再对我无礼。
她俏脸煞白,不再言语,却也没有肯下跪求饶的意思。
还有点骨气!我神色稍缓,对她道:“你放心,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抢将军的,只是想等将军醒来之后有几句话要对他说。”
然后径自走过去在项逸南卧榻旁的太师椅上坐下,不再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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