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字仲卿。他的母亲叫卫媪,与本来的夫君生有一男三女:长子卫长君,长女卫君孺,次女卫少儿,三女卫子夫。
曹时,曹参之曾孙,他的妻子为武帝的姐姐阳信长公主。因夫君为平阳侯,故阳信长公主又称平阳公主。
郑季,河东平阳(今山西临汾市西南)人,本为一县吏,奉命前往平阳侯府做事。卫媪其时为府上的奴婢,虽已生了一男三女,但风韵犹存,平日里与这郑季免不了要打交道。一来二去,接触多了,两人不免日久生情。有一天,互相吸引的两人没有发乎情止于礼,而是迈出了那一步,有了私情,不久,卫媪怀孕了。十月怀胎之后,卫媪生下了一个男婴,这个人就是卫青。卫青出生不久,郑季的差事结束了,便返回原籍。
作为侯府的一个家僮,卫媪的腰包肯定是不鼓的,要养育二男三女,委实不容易,生活可谓相当艰苦。不得已,卫媪将卫青送到了郑季家中,要求他尽一个父亲的职责。可问题在于,卫青乃一私生子,如何会受郑家人正眼看待。郑季正妻的态度自不必说;便是郑季本人,见了卫青,也无多少好话,只是命他日日牧羊;而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对待卫青,就好像使唤奴婢一样,根本不将他当兄弟看。年长一些后,卫青不愿再受郑家人的奴役,便回到母亲身边,做了平阳公主府上的一个骑奴,日子虽然仍旧不充裕,但好歹安稳了不少。
卫青兢兢业业,将所管辖的马都养得很肥壮。有一次,平阳公主见了,很是惊异,便生平第一次认真地看了卫青一眼,见其虽衣衫破烂,但容貌壮伟,目光锐利,更是惊奇,冲他嫣然一笑,夸奖了几句。卫青自是受宠若惊。
公主一夸奖,效果立竿见影。此后,卫青的活动范围不再局限于侯府,得以扩大。有一天,他跟随人去甘泉宫内的甘泉居室令的官署,差事办完后,在小范围内活动了一下,恰巧在宫内服役的一钳徒从跟前走过。这人见了卫青的相貌,大为惊异,叹道:“这是贵人的面相啊,足下必定官至封侯。”卫青只当这人拿自己寻开心,如何肯信,笑道:“我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奴之子罢了,这一生只求免遭笞骂便已相当满足了。如何敢奢谈封侯之事呢?”
这人正色道:“我虽然是个囚徒,但相人却从未出错。足下的面相,确实贵不可言。”卫青还是不信,摆手笑道:“足下的美言,我心领了。”正欲转身离去。那人忙拉住了他,郑重地说:“足下莫不信!倘若我的话日后得以灵验,你当如何?”卫青随口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一定会报答你的。”这人听了,喜笑颜开,松了手,作揖道:“足下莫让忘了今日之诺啊。”说完便离去了。卫青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发笑,想道:“于我而言,封侯拜相,还不知道是哪辈子的事呢?”摇了摇头,也径直走了……
然而,这好运说来就真的来了,挡都挡不住;当然,好运到来之前,是要先吃些苦头的。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春,被武帝看中的卫子夫被带入了宫中。不想却是备受冷落。建元三年,武帝终于想起了卫子夫,便再次临幸了她。不久,卫子夫怀孕了。母以子贵。卫子夫怀了龙种,武帝自是高兴,待她很是恩宠,这还不算,连带她的家人,都得到了好处。卫青则由平阳公主府上的一个骑奴,升迁为建章宫一个有名分的侍卫。从一个奴隶到一个皇宫侍卫,这可谓跨越了人生的一大步,虽然原由不甚光彩,不过事实将证明,这是历史上最有价值的裙带关系。
这一年,霍去病近三岁了。他的父亲叫霍中孺,也是河东平阳人,曾以县吏的身份被派到平阳侯家当差。这期中,卫青的二姐卫少儿与霍中孺对上眼了,也是十月怀胎之后,卫少儿生下了霍去病。然而,霍中孺完成任务之后,径直回家,估计以前的山盟海誓早忘却了,便另外娶妻,生子霍光,从此与卫少儿不再来往。卫少儿那个恨呀,自此在霍去病面前绝口不提霍中孺,是以很长一段时间霍去病都不知自己的生父是谁。
待卫子夫得宠之后,卫少儿也得以翻身,不再是地位低下的侍女了,是以霍去病的待遇也变好了,再无人敢当面辱骂他是私生子了,生活也不再窘迫了。事实也将证明,这也是历史上极其有价值的裙带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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