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都是他们儿子买回家充门面的。除了儿媳妇外,谁看得懂那些洋文。也不知道他老婆这会儿装什么文化人。
雷母人站在书房里头对着儿子的老板椅发了半天呆。那藏在裤兜里头的一小包药几乎都要被汗水打潮了。不行,这一胎肯定不能是儿子。就东东那个惯她的样子,有了儿子之后,他肯定舍不得再让她生孩子。
雷母想了又想,下意识地走到窗户边上去看了看,生怕儿子突然回家。她站了一会儿,猛不丁地听到了人打电话的声音。今天傍晚起了风,正好从主卧室窗户吹到书房窗口的方向。
沈青烫的气闷了,站起了身到窗户边上通风透气,这时电话响了。
其实看到陌生号码时,她并不想接听。可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喂——”
何教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庆幸:“还好,我担心你看到我的号码就不接了。”
沈青闭了下眼睛:“我不知道是你的号码。”这话半真半假,她的确早就忘了何教授的电话。不过看到号码归属地时,她还是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青青,我就是想向你道个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我自己做过的事情,我自己承担一切后果。”沈青看着院子里头那两只跳来跳去的芦花鸡,心情好了一些,“该道歉的人是我,我害得你成了众矢之的。”
她毕竟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医生,休了病假往家里头一躺,外面的风风雨雨都打不到她身上了。何教授盛名在外,身上担着那么多头衔,想要躲都没地方藏。
“不,这些人肯定是冲我来的。”何教授坚持道歉,“是我连累了你。”
沈青的目光落在了小花身上。不知怎地,有片菜叶子粘在了它背上。它抖来抖去,怎么都抖不下来,急得团团转,脖子都快拗断了。旁边大花发着呆,冷不丁跳了起来,一口啄到了菜叶子,吞下了肚。
“没关系,我丈夫人很好,很体贴我。”
隔着小半片墙,雷母都快气晕了。知道东东体贴你,你还跟老情人联系什么呀?这日子到底还想不想过下去了?不想过,早点说,别净耽搁她家傻儿子!
“还请你放心,我有宝宝了,为了宝宝,我也会坚强的。”
……
“不,不用你费心,我丈夫会照顾好我跟宝宝的。他一直都很信任我,对我很好。请你不用担心,我跟宝宝都很好。”
……
“还有一件事,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教授,还请你以后都不要再联系我。我跟我先生感情非常好,他对我真的很好。”
……
现在才知道她儿子好,早干什么去了?出了事,老王八就成了缩头乌龟,只有她那个傻乎乎的儿子,外头下刀子,他都要拿自个儿的身子给她挡住。
雷母捂着胸口,一阵接着一阵发闷。她觉得她也得绑个二十四小时动态心电图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她就被气出了心脏病来!
“徐科长,汤炖好了。我是现在把火调小点儿还是直接关火?”
“关了关了,再炖下去就成水了。”
雷父看着妻子空手下楼,还想趁机笑话她两句。结果瞥见了妻子的脸色,阴云密布,他也不知道谁惹了她,愣是没敢开口碰钉子去。
竹鸡骨细柔嫩,炖上两个小时更是骨酥肉烂,筷子一插到了底。雷母过去尝了尝味道,满意地点点头,招呼保姆:“行了,你端上去让她喝点儿汤吧。”
保姆赶紧去水龙头底下洗手,雷母看看她的指甲盖,又皱着眉头改了主意:“我去吧,别你手上有青菜叶子味道,她闻了又要吐。光吐不吃,怎么行呢!”
雷父听了她的话,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乐呵呵的:“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既然关心她,为什么老说话戳人家孩子呢。小沈不容易,娘家又没个人,嫁到在咱们家了,我们做长辈的就该多照应她。”
雷母脸一拉,盛了汤往楼上去:“我亲自伺候,总成了吧,雷主任?”
雷父哪里还敢再多嘴,赶紧识相地出门捡鸡蛋去了。
也不晓得家里头这两只芦花鸡是不是成了精,每次都在儿子媳妇下了班回家后才生蛋,生怕没人看到它们的功绩一样。他摸着两只热乎乎的鸡蛋进了厨房,吩咐保姆:“给小沈蒸个水蛋吧,加强点儿营养。”
那碗鸡汤,她指不定能喝下去多少呢。
雷母端着汤进房间,沈青正靠在床边边看杂志便整理摘要。她以为是保姆,头也不抬:“阿姨,麻烦您放桌上,我等会儿再吃吧,现在吃不下。”
“吃不下也喝点儿汤。”雷母皱着眉头到她床边,“这些东西什么时候不能看啊,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养胎。”
沈青吓得笔都掉下了床,局促地冲婆婆点头:“妈,你说的是。”
雷母叹了口气,仔仔细细地打量儿媳妇窄窄的一张滴水脸,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凭良心说,东东要娶你进门时,我不乐意。你俩就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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