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二湖、马秦生还有好多老师都来送我。他们反复说着一句话,怎么这么快就走。在为我送行老师中,我没有看到洪一同那电线杆子一般的身影,不知道他出外办事去了,还是躲着不肯见我,直到现在都是謎。
我打开房门,老师和学生都抢着帮我搬东西。我说,别的东西就不要了,带上我的手风琴和铺盖卷就行了,别的都交给老仇来处理。老仇连连点头说,好好。我说这个洗衣机送给你。老仇说,谢谢谢谢!
上课铃都打了好一会,老师和学生都没有进教室的意思,他们都等着送我。我对管晓玉说,咱们赶快走,别捣乱他们上课了。就在我要上车的时候,学生队伍里不知谁起了个头,他们开始边拍手边唱: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这是我上音乐课时,最早教他们唱的那首歌。
我说声快走,管晓玉着车加油门,学生们的歌声在我身后远去了。
车开到校门口,我对管晓玉说,把车停下。我望着近在眼前的山,抚摸着挂在校门边的校牌。一切都是原来的,只是我的心情变了。
车上,管晓玉说,姐,没想到你支教支得这么成功。
我双手掩面,泪水再次从指缝里滑出来……
四十二、沈飞南下了
日子平静如水地过着。
在扁担沟中学支教后,我唯一的变化就是更热爱现在的学校,更珍惜眼前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听说我回来,已转到另家歌舞厅的乐队队长找到我,希望我加盟他们的行列,到歌厅继续唱歌。我说已经不想再到歌厅唱歌了,我要专心从事我的教育事业,我不能糊弄我的学生。乐队队长无奈地说,人各有志,不好强求,不管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乐队都欢迎你。
在好长一段日子里,扁担沟中学孩子们的影子总从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甚至在想,如果他们其中有一名学生能考到这里来,我都会像对待弟弟妹妹一样对待他们,在生活上关照他们,在学习上帮助他们。虽然我明白,我的想法只是一个幻想。在那里,一次与学生们谈理想,他们的回答让我感到心寒。一个女生说,我中学毕业后,就去理发馆当学徒,将来开个理发馆。另一个女生的理想是,将来嫁个好男人,开个裁缝铺。有个男生最有理想,他说将来想当警察,因为他有个亲戚是当警察的。我问他们有没有想过考中专,考大学,他们一起摇摇头,说从来没想过。
转眼就到了1998年夏天。沈飞对我说,我已经准备南下到s市了,吴正南和朱心农给我来电话,说那里的工作已经联系好,每个月工资1500元,是这里工资的四倍。我说,你只为钱活着不觉得可悲。沈飞说,你看做什么能离得开钱,到集市上买把韭菜,你没有五毛钱没人白送你。我说,你走了我怎么办。沈飞说了句和朱心农对他老婆说的一样的话,我立住脚后就接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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