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口气微冲,汪川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问他出了什么事,熟悉的铃声再次响起。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掏出了手机,是钟宁的电话。
“喂?这事你问我干嘛?你爱咋咋……我以前没跟你商量过?你怎么说的?……行了行了,我还有事,你看着办吧。”
挂了电话,汪川问了一句:“弟妹?”
“前弟妹。”
钟宁再次灌了一大口酒,打了个长长的嗝,说道:“川子,你说我也不是没情商的人吧,啊?说不好听的,咱哥几个就数我换女人换的最快,我特么想么我……”
“行了行了,管她的呢。你那营生,杂七杂八的人太多,哪有那么容易就遇上一个好的,反正都这么多个,你也不差那几次。”略微调笑一下,汪川主动把酒瓶子跟他碰了一下。钟宁又是一大口酒,噎着嗝说道:“说真的,我这次是真打算认真的,真的。我都想好了,等今年手头活一结,就把河北那的房子买了先,我还纠结了半天怎么跟你说,你这些年一直不舍得离开这……嗝……呵,现在好说了,买个屁。”
汪川苦笑一下,陪他喝了一口,心想,你哪次不是打算认真的?但老三也确实不好彩,要说当年,比起受女生青睐,老三那是无人能及,即便是那会最亲近的几个姐妹,如果不是老三撺掇着一起,凭其他三人那样子,根本没什么机会遇到一起。但偏偏,年少轻狂,青春微甜的时候,暗恋,热恋,表白,那些青春年代浪漫的甚至痛苦一些的回忆,三人都有,唯独老三似乎是桃花劫犯了,还真没一个对的了心的。好姊妹归好姊妹,始终和媳妇不一样。
无怪乎他执念于真情,每一次都被伤的够呛。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两口子对不上眼的事情,谁能说清是非?不过徒叹一句,缘分未到。这也无话可说,自然得很,理所应当,谁能没有个情伤?谁能没有个生活所迫?在一起生活,就总有忍让和忍让不下去的时候……
真是越泡越臭啊……
钟宁絮絮叨叨着,说到这说到那,说到前几个女友,说到他几次真心的付出,险些就倒插门了,又说到当年那些青涩香甜的回忆,说到现在这些老腊肉们的辛酸……比不得年轻啊,比不得当年啊……有什么办法呢?
“川子,我想好了,去他的什么房不房车不车的,正好明年界碑那边有大生意。我就留在这陪你了,没事就去日本去欧洲玩玩,回来咱就吃吃烧烤,上上网,偷着乐不比什么都强?房子我都看好了,就在你旁边那个什么花园来着……”
钟宁絮叨着,酒瓶举到唇边,却发现酒已经没了。汪川也有些微醺,重重地拍了他肩膀一下,说道:“小宁子,我当年老问你们这么个问题,我今天再问你一遍,给你个机会,你进不进主神空间?”
钟宁晃晃悠悠地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就在汪川以为他又要叹气的时候,钟宁猛地一甩手,瓶子碎裂的清脆响声惊得周围客人纷纷看向这边,窃窃私语。
“去,凭他么什么不去?不说别的,死不死,伤不伤,起码老子活的痛快啊?一样是生下来活下去,人家怎么活?咱们怎么活?啊?你看看,张杰死的时候,也是他么带着笑死的,你问问现在,就现在这些人——”
钟宁有些张狂地指了一圈,指天一呸:“谁他么敢说自己笑着死!”
……
把钟宁送回他租的房子,汪川自己也不想打车,在街上晃晃悠悠地往家走,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那一幕场景总在他脑海中盘绕……
谁他么敢说自己笑着死!
那种不安啊,那种迷茫啊,是自由啊!是求知的自由,活着的自由,死亡的自由,爱与恨的自由,自不量力的自由!自由啊,自己的选择,没有应该与不应该,没有责任和义务,生下来,活下去,那就是生命的意义,你愿意到哪里去,就踩出一条路,向前去!那是自由,那就是生命的意义,真正的,活下去!
喀嗒,钥匙开锁,门轴在大力下发出尖锐的声响,又火急火燎地嘭一声关上。屋内,昏黄的灯光被震得一阵发憷,电脑屏幕上,雪白得刺眼的光芒愈加明亮。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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