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掌并没打中仇隋。
那寒如玄冰的千钧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一个丰满柔软的地方。
那是花可衣洁白高耸的胸膛。
谁也没想到,这个一直连站都站不稳的女子,这个在江湖上一直以fēng_liú放荡
文明的女子,竟然在这一刻,把自己赤裸的身体,竭尽全力抛进了聂阳与仇隋之
间。
抛进了那祸害了不知多少姓名的仇恨之间。
心脉一瞬间便被震碎,花可衣丰腴娇躯猛地一颤,唇中噗的喷出一口血箭,
化作漫天红雾,飘散在山风之中。
云盼情也没想到会有此变故,连忙凑近两步,却已来不及阻止任何事。
花可衣向后跌坐在仇隋身前,先前还泛着诱人粉晕的肌肤霎时变得苍白如纸,
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新月般的唇间却瞬间涌出一片触目鲜红,她险些呛到,咳
了两口,才颤声道:我早说过,她她终究还是会偏心儿子多些,你
你偏要在这里和他决生死。
仇隋抱起她的头颈,苦笑道:我怎能想到,最后真疼我的,却是你这个姐
姐
花可衣勉强抬手在他脸颊上摸了一摸,道:其实这样也好,姐姐死了,
仇家的一切,就真的彻底消失了。你可以去找十九,与她一起找个没人
认识你们的地方,做个小生意,再再生个胖娃娃。记得记得到了那时,
要让他来我坟前,叫我一声姨娘
仇隋还未接话,聂阳已插言道:你觉得他还走的了么?
花可衣吃吃一笑,口唇间又是一片血沫喷出,她目光有些涣散,但笑容依旧
妩媚动人,你你以为你还杀的了他么?
聂阳眉心微皱,还没来得及抬手出掌,就觉周身上下一阵麻木,每一条肌肉
都刹那间动弹不得,他勉强侧目看向云盼情,才发现她也一脸惊愕的定在原地,
目光惊慌,显然也不知何时着了道儿。
花可衣摊开掌心,亮出手中那一片血痕,语调已衰弱不少,田芊芊既然跟
了你,想必你也应该听过血鼎散这独门秘药吧?
这么一说,田芊芊在闲聊之时倒的确提过她师父龙十九有这么一种秘药,作
为辅助下毒的手段。
此药本身并无毒性,只是能把几种效力不同的毒药融在自身之中,转变其药
性。
血鼎散无色无味,服下之后也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只是会将转变了药性的毒
药封锁在心脉之中。
心脉中的毒药一旦符条件,便会在顷刻间将此人周身血液尽数变成毒血,
遇风升腾,周遭数尺之内无人能够幸免,中毒的效果,则取决于当初封入的毒药
种类。
而需要符的两个条件,一是生机断绝,人至濒死,二是此前三个时辰内曾
喝过化有纯净血鼎散的药酒,这药酒,同时也是所有血鼎散的解药。
毫无疑问,花可衣的身上就被下了血鼎散,所带的毒药,应该只是用来麻痹
旁人行动,而解药,自然就是方才他们两个喝下的那壶酒。
千辛万苦,没想到最后竟又是栽在龙十九手里,聂阳愤恨交加,白净的面庞
都变得赤红如血,只可惜他就算拼尽全身力气,也依旧半点动弹不得。
阿隋花可衣轻轻唤了一句,偏头在仇隋垂下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软
软道,我去找她了,你莫要想姐姐,好好的过活,几十年后,再下来与我
们团圆。好么?
仇隋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抱着花可衣的那双
手,变得格外用力。
罢了你从来也不听我的花可衣缓缓闭上眼睛,喃喃道,
只答应我一件,千万不要把我和她葬在一起。姐姐心里不快活。
仇隋将她尸身轻轻放下,踉跄站起,扭头望了一眼偏倒在地的酒壶,苦笑道
:原来那血鼎散是用在这时的。阿石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何顺风镇久
别重逢之后,你竟变了如此之多
莫非他皱眉看了花可衣的尸身一眼,跟着又若有所思的望着聂阳,
思忖片刻,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她早已知道了?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聂阳,自语般道:是我咎由自取,做事如此,被她看出
破绽,也是理所当然。说罢,他长长叹了口气,抚着胸口向山岩那边退去,苦
笑道,从此以后,你最好只当我已经死了。我保证,决不会再有一个江湖人找
的到我。我该做的都已做了,该从这世上消失的,也到了彻底消失的时候。
杀不了我,就是我对你最好的报复。拜祭父母的时候,你想起我时的脸色,
我真想好好的看上一眼。他带着有些狰狞的笑容,盯着聂阳几乎喷出火来的双
眼,缓缓退到了山岩边那一人宽的通路上。
有龙十九帮忙,仇隋当真铁了心彻底消失的话,江湖上也许真的再也没有人
能找到他。
这苦苦追逐的心血,仿佛一夜之间就要成为一个笑话。
一个足以让聂阳后半生不得安宁的,可怕的笑话。
可他连咬牙的力气也没有,那麻痹的感觉,让他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他只能看着仇隋站在那里,退后一步,就可以从他眼前消失。
不过,他并没看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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