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知道刘叔叔就好这一口,就是他不提,她也会主动到伙房去找被老刘称为“老梁”的老炊事员要的,这次他这么特别地交待,说明首长心情特别好。
她得意地转过身冲老刘伸出了娇嫩的手,做索要东西状。
“干嘛?”老刘纳闷。
“ticks呀?”柳眉魇面如花,“要不y也成。”
“什么ty的,你代我签个字不就完了?”
“不成,您首长大人的饭当然可以签字,我的那份人家食堂可不计帐。”柳眉坚持道,“您刚才欺负人,人家的午饭就罚您首长大人‘买单’了!”
“嘿嘿,又来了,这段时间我怎么老是‘罚单’不断?”老刘嘴上这么说,手却顺从地拉开抽屉拿出一迭饭菜票。
等柳眉出门后,老刘诡秘地冲华成梁笑道:“告诉你,我发现一个秘密,柳眉一见到你,人就变得活泼了,看来她对你有意思哟。”
“首长,您别臊我了,”华少校竟有些脸红起来,“她一只白天鹅怎么会看上我这只癞蛤蟆?!”
“你小子就这样看扁你自己?!我可警告你,漂亮姑娘就像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你不主动出击,别人抢占了,你后悔都来不及。”老刘半认真半开玩笑。
“小华,你继续说。”老刘已经收起了笑容。
“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判断,现在李洪就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拓展货源和客户方面。站在李洪的立场,他被我们打掉下地坡村的货源,眼看交不齐货了,心里一着急,亲自跑去客户那里去做解释工作是很有必要的,也很符合他那‘呆霸王’似的性格的。我感兴趣的是张云彪,”华成梁延续着刚才的思路,“如果李洪真的不在,那用缴获的山炮、被俘的士兵以及昆昴与堪坤交易的主意就是他出的,那他的用意是什么呢?”
“从表面上讲,当然是为了填补下地坡村的损失,”华成梁自问自答道,“但从深层意义上讲,他此举实质上就起到了不让堪坤太过被削弱的作用。一个被严重削弱的堪坤,是很容易被缅甸政府和军方镇压下去的。可堪坤要是真垮台了,那李洪集团的处境将非常不妙,缅甸军方不会不预见到这一点,所以他们才那么急不可耐地去交涉,试图阻止这次交易。这个换一个角度来看,正说明张云彪在有意地维护缅东、缅北目前业已形成的势力格局,恰恰在这一点上,他和我们是一致的!”
“首长,”华成梁最后看着老刘,“既然如此,这个人对我们就很有价值了,加之他与我军又有那么深的渊源,所以我认为除掉李洪,变李洪集团为张云彪集团对我们来说是上上策。”
“好,小华,你能不受意识形态的观念左右,从国家的根本利益格局看问题,这很难得。”老刘心里高兴。
老刘对着地图和卫星照片又凝思了一会,抬头又问:“如果总部同意了你的方案,你打算怎样实施?”
老刘所以能吸引住一大批年轻有为的人才,就在于他理解他们需要什么,并给予他们需要的,只要他们具备这个素质和才能,他还特别侧重锻炼他们自己独立思考,只在关键时刻提醒一下。
华成梁见得到首长的肯定,信心倍增,道:“我想,实施的办法是很多的,最重要的是要不露我方的痕迹,至少表面上要如此,让外界感觉到是李洪集团内部矛盾自然演化所致。还有,缅甸那边的白卫东、尹志刚他们也是我们应该联络的力量。”
华成梁所说的白卫东和尹志刚分别是缅甸禅帮境内的两股势力的头目,他俩原来都是中国知青。
在上世纪60年代,有许许多多的中国知识青年,他们凭着信仰、热血,自愿跑去缅甸去参加缅甸共产党“闹革命”,反对亲“苏修”的缅甸政府,这些人当中有不少从小熟读孙子兵法,受毛泽东军事思想的熏陶,骁勇善战,不久就陆续成为缅甸共产党武装的中下级干部,缅共也因此迎来了一个极盛时期,甚至在1969年夏还出现了缅共主力围攻首都仰光的态势。但进入80年代以后,由于中苏关系的改善和国际风云的变幻,尤其是缅甸政府由“亲苏”转变为“亲中”,中国政府就基本上停止了对缅共的援助。为了维持多达5万人的军队和战争消耗,那些基层部队不得不依靠种植和贩卖鸦片来获得经费,就此和缅共中央在观念和利益划分方面出现了纠纷,而缅共中央采取的错误政策又在不断激化着中央和地方部队的矛盾,最终于1989年3月14日在缅甸中央总部所在地帮闪发生了基层部队反叛,逮捕所有缅共中央委员的事件,盛极一时的缅共因此土崩瓦解。缅共瓦解后,那些掌握基层部队的军官纷纷带着自己所属的部队与缅甸政府谈判,并陆续达成和平协议,在自己所辖的区域内实行自治,这里面包括由谷志安领导的缅甸禅帮纳佤族特区,他名气最大,也包括许多中国知青出身的将领成立的大大小小的“边区”。十多年下来,大部分中国知青们要么纷纷回国,要么带着妻小,到缅甸城市中去经商,其中不少成了缅甸的富商;也有些至今仍坚持在自己的领地内“ 占山为王”,华成梁所说的白卫东、尹志刚就是这后一类,“帮闪事件”发生时,他俩都分别在缅共部队中担任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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