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
果然来了。
沈媛一语成谶。
十月的一天,杨楼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四十多岁,山羊胡子,自称姓张、行五,东京街头人称一声张五爷。
“不知尊驾有何赐教?”
面对这位一登门,便指名道姓要见自己的客人,杨浩耐着性子接待了。
“杨公子,赐教不敢当,公子贵人多忙,小人就开门见山了。”
“在下素不喜拐弯抹角,请说。”
张五爷沉声道:“实不相瞒,在下受樊楼、任店、孙羊正店等七家店铺联合委托而来。”
好大的阵仗!
杨浩并非全无心理准备,但仍不免吃了一惊。
“哦?不知有何赐教?”
“梨花白,几家正店想与公子共同经营梨花白。”
果不其然,冲着酒来的。
“不知何谓共同经营?”
张五爷捋来了捋山羊胡,提溜不停的眼珠一闪,轻笑道:“各得半利,七家正店得朝廷准许,酒曲行销天下。
可借助商路渠道,将梨花白销往大宋所有州县,利润各占一半。”
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人家以渠道销路入股,销售规模上去了,利润也会暴增。
可是……
上来就要拿走一半,未免有些过分了。
更重要的是,杨浩很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甚至有些恃强凌弱的态度。
“这个嘛…”
杨浩沉吟片刻,笑道:“不若这样,小店以大宗客户的优惠折扣,低价将的梨花白售卖给贵方。
至于贵方是在东京售卖,还是行销天下,悉听尊便,所得利润也皆为贵方所有。”
孙五爷眉头一动,盯着杨浩,脸色有些不大好。
两种模式,兴许短期内利润数额相差不大,但有着本质区别。
按照孙五爷的意思,那七家正店要得不仅是半数利润,也是梨花白半数的股份。
而杨浩却不愿交出股份,只是把他们当作一级经销商,利润可以让出部分,哪怕一半都可以。
但股权,命脉一定要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杨公子,这不大合适吧?”
孙五爷冷笑一声,让七家正店打工,自己躺着赚钱,这种话竟说得出口?
是太年轻犯糊涂?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怎么不合适?”杨浩笑着反问。
如此一来,孙五爷顿时明白过来,虽说杨浩只有十几岁,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岂能是无知少年?
“杨公子,当真不再谈谈?”
“上门谈合作,最起码有个诚意态度嘛,尊驾一句看不见,摸不着的渠道商路,就要一半。
如此之举,到底算是空手套白狼,还是巧取豪夺呢?”
听到孙五爷言辞中的威逼之意,杨浩顿时心生怒意,不再客气。
“杨公子不会以为自己是奇货可居吧?”
孙五爷冷声道:“别以为酒香不怕巷子深,没有几家正店点头,梨花白可出不来杨楼,更出不来东京。”
“是吗?”
“不信?走着瞧!”
孙五爷冷冷瞪了杨浩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压根没打算给杨浩讨价还价的余地,自然也不是谈判,而是实打实的胁迫。
……
梨花白会惹麻烦,杨浩早有预料。
封建时代,做生意从来都不只是单纯的商业规则。
在大宋,权力地位与利益挂钩,相辅相成。
先前杨家开设的食府,售卖的肥皂、香皂、香水、奶糖、白糖一类的东西,一定程度上,是填补了大宋的某些空白。
很多人并未意识到起暴利程度,暂时不曾眼红,至少没有侵犯反倒旁人的利益,加之杨浩的出身背景,一直相安无事。
但梨花白问世,如同巨石落水,引起轩然大波。
华夏自古有饮酒习惯,酒水是暴利行业。
这也是大宋为何行榷酒之法,酒曲专营之故,其中利润可想而知。
而酒曲专营之权,则被授予东京为数不多的几家正店代理。
说白了,其实就是朝廷、皇家向权贵阶层分摊利益,换取支持的一种方式。
多年以来,一直顺利,几家正店与背后的主人都赚得盆满钵溢。
直到梨花白问世。
此酒醇烈,酒精含量极高,且入口滋味极佳,绝少杂质。
因其诸多优点,迅速风靡东京,成为诸多饮者,酒国豪客们的最爱。
有了梨花白,原本市面上低度数的酒水顿时被比下去,销量下降。
虽说杨楼每日售出的梨花白数量有限,所占市场份额时甚少,但其余正店都产生了危机意识。
长此以往,随着产量的提高,梨花白所占的市场份额会越来越高,到那个时候……
各家正店,以及背后的主人门对此颇为忧愁,同时也看到了一个绝好的商机。
梨花白是好酒,如果可以分其利,甚至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话……
他们去杨家作坊打探过,管理极为严格,所有工匠都重金签有保密契约。
关键是分工协作,除了杨浩本人,其他人并不完全掌握所有环节。
背后挖墙脚,压根没有机会。
也尝试过将寻常酒水提纯,醇烈程度倒是可以与梨花白一比,但口感差得太远。
最重要的是成本,一升酒要剔去大半的水分,成本是梨花白的数倍不止,如何竞争?
毫无疑问,杨浩手中一定有独特的酿酒技艺。
兴许是来自于睡神仙陈抟吧,不过在利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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