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莫尘从昏迷中醒来,剧烈的头痛险些又让他昏了过去。他此时正躺在一处浅滩之上,双腿还泡在水里。
原来悬崖下面是一个深潭,昏迷的邵莫尘被水流冲到了不远处的浅滩。他挣扎着往上爬,回忆一幕幕在他脑中闪过。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就在刚才……
残阳如血,远处的山峰树木也被映成了暗红色,像凝固的血。
邵翼如同一棵枯木般的立于帐外,嘴唇干裂。
七天了。
七天来,邵翼给皇上发了十二道急报,粮草告急,请求援军。然而急报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最后一封急报的内容是:事有突变,粮草已断,敌军数量猛增,恐不能突围,急盼援军增援。
酣战两月余,胜利近在眼前,戍北大将军邵翼和将士们欣喜非常。本来以为只有一小股军队袭击边塞,没想到消息有误,敌军不仅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好在邵家军更是骁勇善战,虽然只有五千人的精锐部队,最终还是他们胜利了。
他们马上就能得胜回朝,想到终于可以回到家人的身边,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家中担惊受怕思念自己的妻子,想到马上又能听到牙牙学语的孩子笨拙的喊爸爸,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忍不住眼睛湿润了。
可是就在七日前,三股大军共六万人,突然来到戍北大军驻扎的地方,在五公里外团团包将他们围住。
这三股军队犹如从天而降,没有任何信息,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没有任何探子发现了他们。
敌军共有六万,而他们仅剩四千余人,突围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由于被大军围困,后续粮草不能继续运送进来。到第五日,粮草已经快要吃光,将士们只能以少量的米做成稀粥,聊以充饥。
一封封的急报往外送,不知道是不是根本没送到前朝,都没有得到回信。
军营似凝固了一般,没有一点生气,气氛异常压抑。
傍晚,邵翼喊来炊事兵低声命令:“把剩下的米全部下锅,今天大家都吃饱。”
炊事兵默默地点了点头,出去了。他明白,此时的将军有多么心痛,也许明天,这支队伍,这支邵翼将军凝结了毕生心血的铁骑就将不复存在。
将士们默默地吃着这一餐,默默地集结成队神情肃穆的立于将军大帐之前。
邵将军看着自己的士兵,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庞。这里的每一位将士他都能喊得出名字,他们陪着自己出生入死,而今日也许就要同葬于这东疆沃土。
“将士们!三股军队切断我们的粮草供给,援军迟迟不到,劝降书已经来了四回......”邵翼目光凝重,“事已至此,大家也都明白。今天我不想在说什么战前动员的话,我必须告诉你们实情。这是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再奋勇的人,也许都冲不出敌人的包围。”
“是我邵翼对不住大家。”邵翼双目盯着这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缓缓单膝跪倒在众将士面前,“此役不同往日,如有愿意归降敌营的,我邵翼绝不怪罪。”
众将士动容,邵家军是响当当的名号,邵翼更是以治军严明闻名,大小战役参加过几十场从无一人叛逃,从无一场战败。而今天却从邵翼将军的口中说出了“投降”这个词,可见此时的他是多么的绝望,他想慷慨赴死,却不忍将士们跟随。
没有任何迟疑,众将士齐刷刷同时拜倒,高喊:
“我们誓死追随将军!”
“死有何惧!黄泉路上我们还要共饮三百杯!”
“我们杀他个痛痛快快!”
热血在每一个人心中翻涌,仿佛就要喷洒出来。
每个人都明白即将赴死,这是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但是没有人的脸上显露出颓色,神采奕奕的脸上仿佛还有微笑,这是真正抛却一切负累,真正的向死而生。
此时每个人的心中只有一个字:杀!
胳膊中刀了,没有人在意。
褪被砍中了,没有人皱眉。
仿佛一切都已经不值得在意,他们甚至都没有防御的动作,只是一路的拼杀。
以邵翼为首,后面是年轻的副将薛桐和邵翼自己的儿子邵莫尘。邵家军四千人排成5人纵队,只向着一个点杀去。
邵翼催动内力,胸前黑色的石头微微泛着光,手持双刃钢刀劈了出去,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前方明显被批开一条路。
但是下一秒,六万人敌军再次洪水一般的朝他们涌过来。
回忆着这一幕,想到敌军如鬼魅般的反扑速度,此时邵莫尘的头又剧烈的疼了起来,胸前的绿色石头似乎正在发烫,灼的他难受,他负气的用力一拉,把那块石头扔进了水里,但是另一只手却紧紧攥着那块蓝色的石头。
邵莫尘记得,那天将士们都杀红了眼,鲜红的血液浸透了衣服,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鲜血喷在了脸上,混着汗水,从下巴低落。双眼也不知是被溅了血,还是被满天满地的鲜红映花了,只觉得天地间一片赤红。
三队敌军不断收拢队伍,只留下一个较为薄弱的方位可以作为出口。但是戍北大军都明白,那个方向是悬崖。
终于,戍北大军被逼到了悬崖边。
将士们目光坚定,再不后退一步。围成半个环形,内里强大的人自觉的冲向外圈。此次出征的将士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戍北大军的精锐之士。将士们都是不遗余力的战斗,经常可以见到白色的光球爆炸。
天芒国修炼内功的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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