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越来越近,蹄声轻盈,节奏感异常明显。好熟悉的蹄声!湿儿心内一喜,难道是自己的乖白马来了?但马上又沮丧不已,即便是自己的那匹白马,也已易,早已跟自己没了瓜葛。那时,定有马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之感。
湿儿失神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色身影急驰而来,不是自己的那匹白马又是什么马?而马背更无他人。难道是白马自己找过来的?湿儿欣喜若狂,怔在当地,都忘了飞身迎上前去。
白马瞬间驰至湿儿身边,缓缓停下。在湿儿身上挨挨擦擦,甚是亲昵。湿儿如见了至亲的人,鼻子一酸,抱着马头,感动地痛哭起来。自己怕骑了白马被谷云飞等仇人认出来,只得忍痛将马遗弃在客栈。逃亡这几日途中,心里总觉得对不住马儿的深情厚谊。自己女扮男装骗过了所有的人,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被马儿认出来了。人常常以貌取人,便容易被外表欺骗;畜生比人单纯,只认味道,反而不容易被表象迷惑。
湿儿和白马抱头痛哭一阵之后,轻拍马背,告诉白马她要上去了。白马听话地站直身子,等着湿儿上来。湿儿用左手扶着马背,吃力地往上爬,却怎么也爬不上去。白马真是颇有灵性,竟然四腿跪下,方便湿儿上来。湿儿心中,又是一通感动。
一人一马相伴而行。蹄声得得,像是优美的旋律。骑在自己的乖白马上,湿儿便觉右臂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她不禁回想起刚才跟张润土同行之事,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那厮定然偷吃过那女人的豆腐没给银子,正要胡吹大牛之际,却被人家追了上来。自己本可以看热闹,却反被那女人误伤。心下希望那女人追上张润土,将之狠狠教训一顿。
白马脚力甚健,未几,便载着湿儿来到一个小镇。湿儿一打听,得知镇上有一位名医,是个崂山道士,名唤张道俭。此人专擅骨科,没有他治不好的骨科疾病,却对其他疾病知之甚少。湿儿心中又是一喜,莫非是老天故意安排给我的么?
张道士的医药铺子开在小镇的尾部,靠近一条大河。湿儿向路人一打听,这条大河叫嘉陵江。原来,这里正是嘉陵江流经仪陇县的交界处。湿儿听说已经进入仪陇境内,禁不住高兴起来。按照白马的脚力,两个时辰就可以到立山寨和丐帮总舵了。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湿儿来到店门口时,一个小童拦住她道:本店已打烊,烦请公子明日再来。
按照湿儿先前的大小姐脾气,伸手就想揍人。不过,连日来屡遭变故,被数人欺负,尖锐棱角已经被磨得圆了不少。此时,也便学会了低声下气求人。说道:你就行行好吧,我右臂骨折,痛死我了。
小童道:我师父从昨日看病直到现在,都没有时间喝一口水、吃一口饭。你还是明日再来吧!说罢,便要关门。
湿儿正要再次哀求,却见一人闻声从内堂走出。那人约莫三十来岁,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可谓风神俊朗。一身整洁的浅灰色道袍,显得干净而利落。只是帅气的脸上挂着倦态,两眼已经布满了血丝的确是连番劳累后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痛。他却对小童道:就让为师治这最后一个病人。
小童道:师父,你已经两天一夜都没有休息了。你还是先歇一歇吧!
小童称他为师父,莫非他便是名医张道士?湿儿忙道:张道长,我右臂骨折厉害,求你帮我治一治。
这人果然便是崂山道士张道俭。张道士非常亲切地道:快快请进。
小童无奈,只得引湿儿进门来。随即将门关上,对张道士道:师父,今天到此为止。不管谁来,我都不开门了。
张道士板起脸道:咱们行医之人本来就是救死扶伤的,哪有来了病人而不救之道理?
小童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他师父,倔犟地道:不,你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救人。
张道士让湿儿在椅子上坐定,道:小兄,把外衣脱掉吧。湿儿害羞,只让张道士将右臂袖子剪掉。张道士倒也随和,便依湿儿所言,并不强求。
右臂的袖子被缓缓剪掉。右小臂还是白玉般的肌肤,一过胳膊肘,便变成了红色,红色之中还有好几块大大的瘀斑。张道士不禁皱起眉头来。他在湿儿伤处轻轻按摩了几个来回,额头皱得更紧了。说道:小兄,情况不妙啊!你这胳膊是新伤加旧痕,上一次骨折大概是七个月之前吧?他心想,这小伙子竟然能强忍住不哭,实在少见。其实,湿儿曾和白马抱头痛哭,只不过此时泪痕早已干了。
湿儿一惊,怎么旧伤也可以检查出来?看来这人医术还马马虎虎。忙答道:是。道长真是神机妙算。
张道士笑道:我可不会算。是根据过往经验判断的。你上次伤得很重,差不多是粉碎性骨折。
湿儿点点头。挫骨扬灰嘛,自然是粉碎性骨折。大哥的内功真是厉害,他轻轻一捋,就把人家的骨头给弄碎了,差点把我给痛死了。
张道士继续道:这一次摔伤,本来是不重的。但把以前愈的一处旧伤摔得裂开了。你要好好地休息十天半月,这期间不能动。否则,你这胳膊就会废掉。
湿儿道:多谢道长指点。
张道士左手掐住湿儿右臂上面的穴道,湿儿觉得胳膊有些发麻。张道士随即又用右手在胳膊上拨弄了几下,便吩咐小男孩拿药膏绷带过来。
湿儿忙道:包扎之前不用先把骨头给我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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