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柯苦笑了两声,他觉得这个答案真是扯淡极了,他觉得杨毅昭和那些在国际上教唆使用核武器的国家完全没有区别,一边自己闪烁着人道主义光环一边拍拍盟友的肩膀说兄弟别慌能干赢才是硬道理。不过白柯不是个迂腐的人道主义者,白柯只是连个像样的核武器都没有,他实在是残暴不起来。
怎么办才好。白柯咬住自己的下唇,凉棚下是一群完全失去反抗意识、或者说是完全被吓尿了的普通群众,沈良则是用他忧郁的小眼神不停地打量着摊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救护车和消防车都还没有到,更何况要在巷道中找到这个鬼地方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白柯看着延伸到一栋土坯房山墙处的小路,白炽灯的光像是描在地上的一圈颜料,黏糊糊的,让人心里发腻。
白柯在思考,但是沈良没有,这个时候的沈良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这次白柯看得很清楚,他扭动着身子,骨骼发出一阵暴烈的弹响,然后他的影子竟生生地拉长了,仿佛蜕壳的蝉一样,一点一点地伸出自己的肢体。沈良猛地屈膝,关节紧紧地贴着地面,然后像是一颗人形炮弹一样飞快地向着摊在地上的男子越去,沙漠靴在地上拖出月牙一样的痕迹。
白柯明白了,他是一把找不到箭的硬弓,因为他自己……就是离弦的利箭!
人群中开始有人发出嘶哑的尖叫,男人的喉咙像是要被拉断的皮筋,歇斯底里的刺耳让人从胃里泛出一阵幽幽的寒意。桌椅拨乱的声音,不锈钢盘掉到地上的声音,成箱的啤酒被掀翻在地的声音,烤架上火炭的爆鸣声,烤串的味道和酒液的麦香混合在一起,现场混乱地像是被一只巨手搅过。
白柯觉得自己裤袋中像是装了一团熔岩,刚刚只是发烫的那张残页此刻却仿佛要将他的身体生生灼穿,自己甚至已经有点分辨不清楚这种疼痛的来源究竟是魂魄还是**,内景中如同江河翻覆天地倒悬,千万般变化上演。
突然,万象归寂,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白柯眼前的世界像是被高速摄像机放满了一样,沈良蹬直的腿连带着挺拔的腰背如同长枪,伸出的右手五指弯曲如爪,掌心对着那个瘫在地上的男人的顶门。他的嘴角夸张地裂开,眼睑因为巨大的风压而上翻,白柯觉得自己的耳边像是有嗡嗡的声音,又像是什么都没有,他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切声音,但是当他称心凝神时,所有的声音却又如同飞鸟一样振翅而散。
你……不是。
又是这个声音!这一次白柯听得很清楚,有一个苍老而遒劲的声音在自己的内景深处回响,仿佛有个人就坐在那里,姿态端凝如同佛陀。
我不是,我不是什么?我“不是”的话,我又会“是”什么?白柯拼命地想摇头,但是自己的身子却仿佛被一条绳索紧紧地捆缚住,他不能动弹,无法发出声音,只有思维是自由的。这个时候的他仿佛已经死去,身智分离,魂魄烟飞。
欻拉。
白柯听到过这个声音,在寂静无人的图书馆中听到过这个声音,那个时候双目紫光盎然的狐狸站在自己的身后,蚀人的气息喷到自己的脑后。然后他抬手撕下了那本静静躺在方桌上的手抄本,那个时候的声音也是这样,欻拉的响动,像是预兆着一场大戏开幕。
时间的流速恢复正常了,嘈杂的声音像是要将这天地都炸开。沈良的动作被生生地停下了,他维持着一个极端不自然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压抑而痛苦,全身的肌肉痉挛一样地颤抖着。
没有人阻止他,可是他就是停下来了,就好像身体里跳出了另一个自己。
白柯轻轻地拖着那张残页,上面布满了细碎的裂纹,从那只狐狸的眼睛开始,向着四周皲裂出去。纸张破碎的声音很清晰,像是有人隔着砂纸敲打自己的灵魂。白柯几次想要呼唤出胡红莲,但是灵渠中的魂魄却仿佛一滩死水一样静默着,唯有那双紫罗兰一样的双眼变得越来越夺目。那种夺目不是视觉上的,而是真真切切地魂魄上的压迫,白柯感觉得到,这张残页中有什么被束缚着的东西正在慢慢苏醒。
“白柯!”杨毅昭破着喉咙大喊,白柯感觉他喉头的鲜血似乎已经喷到了齿龈上,这个男人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呼唤着他,“阻止他!用尽一切手段阻止他!不要管他是什么,一定要阻止他!”
沈良的手指离男人的顶门只有短短的两公寸,伸得笔直的指关节像是一把把利锐的匕首,看得人不禁头皮发麻。白柯现在终于能够体会为什么九阴白骨爪这门功夫那么邪门了,任凭谁看到有人用手指在脑门上抓出五个窟窿恐怕都会吓得不轻。
来不及了,该怎么阻止他。白柯暂时没有心情思考这张布满裂痕的连中令究竟何发狂的沈良有什么关系,他四下张望着,希望能够找到挽救的手段。现在他的手上连一张a4纸和马克笔都没有,就算是要画出一张最简单的令也没有可以实现的工具。
“快动手啊!快动手白柯!”杨毅昭喊得歇斯底里。
“操!妈的老子没有带吃饭的家伙出来啊!”白柯一边喊着一边扎进了人群之中,所有的小方桌几乎都被踹翻了,混乱中有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也有出来唠嗑的谢顶中年人,他们的脚步声频繁得让白柯感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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