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萨瓦站在空旷无人的石台上,头顶着一块丑丑的黄布,布上写着同样很丑的两个字,一切似乎很荒诞和滑稽,很可笑。但是萨瓦下面做的事情却又让看见他的所有人都笑不出来。
男孩瘦弱,总也还是有些朋友。寂寞如雪的世界,茫然无际的绝望,一起站在悬崖边缘等待命运,总是能让一群快要到十二岁的男孩结成超越生死一般的友谊。男孩贫苦,总也还是会有爱情朦胧。惨淡如斯的尘世,狼藉粪土里的游戏场,总有女孩留着自己的美丽,给那一个人。
所以很快,就有十几个男孩和几个女孩看见了萨瓦的可笑,冒着被随机出现的弩箭射死的危险冲进了场地,准备拉着他逃跑,向他们刻意挖出的一个安全的土洞逃跑。然后,他们和她们,就都死了。
黄布上惨淡的两个红字,写出了萨瓦心里最纯最深的渴望。如同沙漠游民对雨神的崇拜,如同草原牧民对雪神的恐惧,如同海边渔民对风神的敬畏,简单的太平两个字,就是萨瓦心里最大的魔鬼。
他想离开这个世界,带着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姐姐、自己的朋友、自己喜欢的她、还有谷地里面那些会遭遇同样命运的孩子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去一个世外桃源,去一个平等的世界,去一个只有肥沃农田、金黄麦野的世界。在那里,他可以安静的沉睡,他可以站在屋顶随意的唱歌,他可以为自己的母亲打一口水井,他可以为自己的姐姐挑选一个英俊的姐夫,他可以和朋友们一起在田野上游荡,他可以为她做下他可以做的所有事情。
所以萨瓦听从黄布里精灵的话语,用自己的坚决和纯粹做出了决定,那就是把自己所有的羁绊都交付给精灵保存,让他们和她们在精灵的世界里重生,而他留在这个污浊的世界,帮助精灵去创造那两个字所代表的世界。
太平天国。
所以,他们和她们,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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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水沛然一声长叹。
他本是可以救下他们和她们的。但是看着法镜里面萨瓦杀人时脸上的神情,那种真挚和果决,拥抱后的杀戮,陈观水明白了。萨瓦,才是林羽汐在菩萨城要找的人。
不是自甘沦落风尘、准备化成轮下沉泥依然带着香气的萨苏氏,也不是准备化身成魔、以一身扛鼎天地的萨玉婷,而是这一方土地和这一方土地上的规则自然而然催生出来的魔种,萨瓦。
魔门起于尘埃,尘埃之中有大悲痛、大苦难、大解脱,也有大生死。
故而魔门最钟尘世,也喜欢布下天地局,随意撕扯出一方混乱天地,用自然而生的上位者的演化出一方残酷,逼出那一种被洗练的绝望和坚决。最是尘埃,最是稚子,方能纯之又纯,得了那一种魔心。就像现在的萨瓦一样,杀人已经是一种正义。
故而身前的元虚子摇手欢歌,梁不惑双手握拳、愤怒不堪,陈观水却是无谓。
萨瓦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那他现在就已经是死了。他的魂魄已经在写下太平两个字的时候成为那块黄巾的器魂,现在支配着他的只是那一颗被纯粹过的执念。只有真的削平世上所有的不平,做出一个大同世界,他才会化入天地,成就了那一块黄巾的道途。
那一块黄巾,和那两个叫“太平”的字,最可能的就是上古魔门太平道的遗宝—黄天旗。
明白太平道曾经做过的种种,上古时就覆灭掉十八家大姓,被大姓们追杀了整整九万年,此世间唯一一个留存到如今,也是第一个大姓之外的上门,陈观水只能旁观。
但旁观不代表就没有意见。
所以陈观水等着萨瓦把那一整个山谷变成空白之地,把所有他爱的、他恨的、他喜欢的、他厌恶的、他想要的、他拒绝的,全部吞噬进了那块黄巾,把所有的羁绊统统斩断,然后向着唯一剩余下来的也是最最重要的羁绊-他的母亲萨苏氏追寻过来的时候,出手了。
陈观水挥了一下衣袖,向着天空丢出一朵金色莲花。莲花卓然开放,三十二片金色莲瓣层叠起伏,紫色莲蓬气韵盎然。瞬乎间就化成一道金光,划破天空,领先一步落在了萨苏氏所在的关卡旁。莲花周遭一转,其中的一瓣突然闪了一下,就把那里的所有人都吞了下去,然后飞了回去。
同一刻,在三百多里外的地方,察觉到了的“萨瓦”暴然发怒。前面萨玉婷被意外吞噬,已经超出了“萨瓦”可以接受的范围,现在萨苏氏的消失更是可能导致萨瓦的灵魂中留下更大的缺口,不能圆满,也不能保持纯粹。所以在那一瞬间,“萨瓦”猛的压低身子,猛的抬头仰天一身怒吼。
同样也是瞬间,“萨瓦”头上的黄巾如同披风一样的飘散开来,如同展开的蝠翼,带着“他”向着菩萨城急速飞来。如同一把尖刀,割开了奶油,划出一条笔直的线,线上的地面上的所有东西,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还是树木房屋,甚至是修真庄园上空的穹顶,全部都被轻松划开。
一路上总是有想送死的人飞上天,准备拦下“他”,却很快就再也没有人敢这么做了。
一共三百八十里的路程,一共只用了一柱半香的时间,就已经有九个炼气六层以上可以驾驭法器飞行的修真者,被凌空撕成了碎末,顺风化成红霞。
可惜如此猖狂,“他”却死得同样很快。
在“他”终于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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