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沅,你可知错?”孟知县又一次问她。
一个读书人,三十大板打下来,怎么可能受得住,苏清沅不忍心看了,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但孟知县忍着痛,还要逼她认错,苏清沅就没辙了。
“张虎,往重了打!”趴在长凳上的孟知县厉喝,他的后背已隐隐看到了一片通红。
苏清沅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之后,不甘不愿道,“好了,我认错,认错总可以了吧。”这样说完,见孟知县还没有打算起来,苏清沅自然知道小县令是觉得她诚意不够,便举起手,大声发誓道,“我苏清沅对天起誓,日后再也不在县衙内玩叶子戏,若敢再犯,就让我苏清沅旧病复发,一辈子躺床榻上!”反正死的是苏清沅,她是福德,她拿苏清沅起誓,起再毒的誓也不怕。眼下,先骗过这个小县令再说。
苏清沅发完誓,便喝道,“张虎,你想以下犯上,把你们大人打死吗。”
话音刚落,张虎便也跟着停了手,心道,幸亏夫人不算铁石心肠,否则大人这板子,就白挨了。
苏清沅去扶孟知县,孟知县仍不忘训斥,“本官暂且信你一回。苏清沅,你如今已是我们孟家的媳妇,本官若由着你肆意妄为,只会害了你。从今晚开始,你就开始去抄我们孟家的家规。”
“知道了,妾身今晚就抄,不抄完,妾身今晚就不睡觉,知县大人,这样您可否满意。”苏清沅算是服了孟知县了,她犯错,他受罚,普天之下,也就这个书生小县令会干得出来了。
孟知县忍着背上的痛,欣慰道,“你也不必着急,我们孟家乃诗礼传家,大哥虽是担任武职,但家中也不乏文官。府中子弟,皆是尊崇始祖仁善之道。”
不用说,这个小县令八成也是个亚圣孟轲的后裔子孙,所以他说到诗礼传家,言下之意就是那家规很长了,苏清沅无语,恨不得再挥一拳过去,想当年她所嫁的夫婿,那可比小县令这个旁支孟家来头大多了,她不也照样我行我素。
罢了,他都使了苦肉计,她就勉为其难配合下他。
苏清沅慢慢道,“‘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你们孟家的始祖之言,妾身知道。”
此言一出,孟知县停下了脚步,一脸怪异地瞧着她,仿佛看她是撞见了鬼那般。
“怎么,妾身记错了吗?”苏清沅疑惑,以她的记性,区区几句《告子》之言,不可能出错。
还是,这个苏清沅出身武将之府,不通文墨。
这下,苏清沅头疼了,真是越说越错,哪知道这个身子的主人会这么无才,连最基本的诗书都没读过。
“夫人,你肯用心,为夫很高兴。以往让你多读书,你都没放心上,这次你醒来,确实变了不少。”孟知县眼里的欣慰成了欣喜,孟家的媳妇个个都是知书达理、博闻广记,她肯花心思学,自然是最好不过。
苏清沅暗笑,果然,是她高估了这个书生小县令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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