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购进一批新书和资料,要从楼下搬到。科里的男同志嘛,理所当然要冲锋在前,甘当苦力。
书还没有从车上卸完,高是之的手指就被刮破了,出了点血。这下,高是之恐慌起来,不停地咕哝道,“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那能怎么办?到医务室去包扎一下就结了。”有人这么一说,高是之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慌忙点头,向医务室匆匆走去。
次日上班,他放下包一声不响地走出办公室。
夏漭想他是去洗手间例行公事去了,但奇怪的是他一去就是近一个小时,便打趣他,“掉厕所里去啦?”
高是之并不回答,重重地往椅子上一墩,忙着叹气。
夏漭一看他脸色不对,黑炭似的脸拉得老长,扳得倍紧,没有再去理会他,低头忙自己手头的事。
过了一会儿,高是之憋不住,开口抱怨道:“是不是新来的同志就应该受气?”
“怎么了?”
“哼!805不让我请假。”805是朱佳美科长的办公室门牌号,是科里人私下对朱科长的简称,含有稍稍那么一点不尊重和瞧不起的意思。
“怎么回事?有事还不让请假,也太不近人情了!”夏漭是有私心的,尽在煽风点火,惟恐天下不乱。
“今天早晨,我起床穿衣就觉得这只手软绵绵的无力,一抬胳膊酸溜溜的痛,尤其是手碗处痛的厉害,像针扎似的、像烈火烤着似的。这只手怕是不行了,我妈说得了破伤风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还得去打针。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就有一小孩摔破了皮感染上破伤风死的。当我去请假时,805从抽屉里拿出考勤本,啪的一下摔在桌子上,让我看看,说我请假太多,问我是不是小病大养。这是什么话嘛,有病还不让上医院,太欺负人了!是不是我是新来的同志就应该被欺负?谁愿意生病,这怪得着我吗?要是换了别的人请假,805能这样对他吗?”
夏漭心想换了谁都得这么说,真有点小病大养的架势。弄破点皮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用凉水冲冲就得,大不了贴一个创口贴,哪有那么娇贵的?干完体力活谁手不酸?
夏漭看高是之还在气头上,他自己对朱科长也不是很感冒,便说:“领导嘛,总是要摆点架子,如果随随便便就答应你的话,那显得领导没有权威。更何况是你有事求他,这时她再不拿架子,更待何时?下次呀,你要有事,别当面请假,你给她脸她还不知道要呢。你最好让家里人给他打个电话得了,保准管用。”
“就是,给她脸不要脸。下次有事,我连电话也不打,哼,气死她!”
“对,气死她,你不请假她又能怎样?一没有权力开除你;二不能扣你工资。”
夏漭是跟他说着玩儿,让他消消气,没有想到他竟当了真,下午就溜之乎,第二天也失了踪影,急得朱科长四处打电话找他。
朱科长生了气,但对他没有办法,便在暗地里推荐高是之去新兵团训兵,想让他受受苦,得点教训。
于是业务处一个分管训练的杨得军副处长找高是之谈话。
“小高,进来,坐。”杨副处长听见高是之喊报告,放下手中的梳子,把自己的身子端起来。
“处长,有什么事吗?”
“你先坐下,没什么事,就想跟你聊聊。”
“处长,您讲吧,我站着。”
杨副处长以为新来的同志总是比较拘谨,只好走过去把高是之按在沙发上,“你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副处长没有想到他手一松,高是之的身体就像安了弹簧似的,噌的一下弹了起来,“我站着挺舒服的,处长,您说吧?”
副处长苦笑了一下,“那好,你喝茶。”说完走回自己的座位。“小高,听说你家是北京的,你父母也是部队的?”杨副处长不知道高是之详细的家庭背景,想侧面打探一下。
“我爸是部队的,我妈在一家央企上班。”
杨副处长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好再直接询问,只好说:“哦,很不错呀。嗯,你是在哪儿上的学?”
“中国总政部开封青年政治学院。”
杨副处长当然是知道这所学校的。当时军队首长为了解决边远地区、艰苦地区干部的后顾之忧,在这个学校开设了两个班,以极低的高考分数专门招收他们的子弟,毕业后分配回原单位。现在是走了样、变了味,招的多是领导干部的关系户。
杨副处长便笑着说:“不错,不错!小高呀,嗯,你当时在学校的生活过得咱样?”
“挺好的。”
“能不能具体说一说?比如个人有什么爱好啊,特长啊?”
“我学的是外语,在学校用英语演过莎士比亚的话剧,还扮演过白雪公主呢。我喜欢唱歌弹吉它,在学校晚会上表演过自己创作的歌曲。”
“你的大学生活过得蛮有滋味的嘛,军事训练方面呢?”
“我的军事素质还是很过硬的。”
“那好呀,我们正准备选送几个优秀的人员到东山沟新兵团训兵去,你考虑考虑。”
“哦,处长,训兵、训兵…”高是之的声音当时就低下去了八度,在喉咙里盘旋徘徊。
“你有困难?”
“处长,训兵很苦吧?”
副处长看着他笑了笑,“跟你在军校生活差不多。”
“训兵,要掷手榴x吗?”
副处长心里觉得他挺可笑,当兵哪有不掷弹射击的?不知道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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