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传来炸响。
无数发着光,利爪一样的闪电朝大地抓来,照亮京城的每一处,片刻不得安生,带着狂风的呼啸声,像是地狱中恶鬼的嘶吼,惊醒了梦中人。
顾攸宁抓紧了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大口的喘着气,像是梦见了什么可怖的场景,脸色煞白,在这雷夜中分外瘆人。
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点亮了一支蜡烛。
“姑娘,您又做噩梦了?”那小丫鬟问道,顺手倒了一杯水,递给顾攸宁。
顾攸宁点了点头,接过那杯水,挤出一个笑容,道:“不碍事,紫兰,你去睡吧,我缓缓就好。”
说完,一仰头,将水喝尽,把杯子递给了她。
“明天就是姑娘您的笄礼,姑娘您也不必太紧张。”小丫鬟紫兰以为顾攸宁是因为明天的日子而感到紧张,再加上雷电环境的影响,自然就容易做噩梦。
顾攸宁点头,在紫兰的服侍下重新躺了下去。
她怎么会对一个小小的笄礼而感到紧张呢?
顾攸宁阖上了双眼,紫兰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这样的笄礼,顾攸宁可是经历了好多次了。至于到底多少次,连她自己都记不起来。
过了今夜,就是这一世的十五岁,不知会不会像之前的几世一样,每每二十岁横死?
顾攸宁脸上浮现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自己承受轮回的痛苦,再加上生生世世活不到二十岁的诅咒,这样的惩罚,哥哥,你满意了么!我不会是你的障碍了,永远不会!
呵,但是不要等我回来,顾攸宁睁开自己的眼睛,只要我还能回来,定要搅你个东海不得安生!
记得上一世,自己作为这个朝代的公主,在皇宫之中活的如履薄冰,却依旧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在宫权斗争之中,意外牺牲,而那一日,正好是自己的二十岁生辰。
而这一世,自己却成了宰相的嫡长女,而且还是一个被架空了一切的长女。
真是,可笑!
顾攸宁陷入了沉思之中,回忆着往日的种种。
突然,一阵血腥味儿搅乱了她的思想。
好歹她也是曾经天赋异禀的龙女,又经过了人世间三百多年的轮回,纵使功力尽废,五感也远强于常人。
顾攸宁回过神来,看见窗子上一抹小小的黑色剪影。
那是一只狐狸?
看着天边已经安静下来的雷,顾攸宁大概明白了这凭空的雷电从何而来。
恐怕这是一只渡劫的狐狸,如今受了伤,才伏在自己的窗外。
只是狐狸在这个朝代向来是不详的象征,自己自然是不信这个邪,但是要是被发现了,恐怕又要多费好些口舌。
顾攸宁有一些犹豫,她向来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这狐狸,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顾攸宁叹了口气,汲着鞋,走向了窗台。
既然是趴在了自己的窗台下,便是与自己有缘,帮它简单处理一下,再打发它走好了。
外面是一只通身没有一根杂色毛的白狐,此刻正抬着眼看着她。一对像是被水浸过的雪亮的眸子,迎上了顾攸宁的眼。
它的周身都被血浸染,显得分外凄惨,眼中却没有一点点祈求同情的意思,依旧是冷情,不近人的。
这眼神,看得顾攸宁心中有所触动。
她想起了自己三百年都不肯屈服的倔强,就像这眼神中表达的一模一样。
狐狸身上的伤比顾攸宁想得更为严重,身上无数道口子崩开,血像小溪一样涌动着,真不知道它是怎么坚持到现在还保持清醒。
顾攸宁抬手,将白狐抱了进来,带上了窗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白狐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竟然任由她抱着自己,配合着没有挣扎。
不过也可能是它根本就没有力气挣扎。
顾攸宁不能惊动外面的人,那可都是自己“贤惠”母亲身边的眼线,要是惊动了他们,自己又要没有安生日子好过了。
拿出一块罗帕,铺在梳妆台上,顾攸宁将白狐搁在了上面,转头跪坐在了地上。
她从床底掏出了一只医药箱。
这还是她前世的习惯。
拿出一把剪刀,将白狐染着鲜血的伤口周边的毛给剪了个干净,顾攸宁打开一个纸包,将一些褐色的药粉洒在了白狐的伤口上。
白狐整个过程都在瞪着她,仿佛是在埋怨顾攸宁把它处理的这样丑。
顾攸宁撇了撇嘴,因为每一世都只能活到二十岁,她自然只能来得及学一些皮毛,但是这也比没有要强,不是么?
想着,顾攸宁弹了一下狐狸脑袋,还敢嫌弃,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那狐狸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显然对于顾攸宁的做法表示十分的难以置信。
然而顾攸宁才不理它,一只刚刚渡劫的小狐妖而已,还敢对自己吹胡子瞪眼?信不信我把你的狐狸皮给剥下来。
顾攸宁将自己放在里间的几件棉袄取了出来,剪开袖口,掏出了里面的棉花。
但是每一件都只取了一点,尔后顾攸宁将攒起来的这些棉花铺放在了自己梳妆台左边最后的一只抽屉里。
狐狸的眼皮跳了跳,这不会是要自己睡在那里面吧!
印证了它的想法,顾攸宁看了一眼狐狸身下已经被血染红了的罗帕,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又不知从哪掏出一块,垫在了那抽屉中。
顾攸宁转过身来抱起了白狐,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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