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凌看着那双酷烈的金色瞳孔,胸口好像被谁狠狠地砸了一下,口中甜腥味泛起,一口逆血喷出,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腿一发软,几乎跪倒在地,就像……见到了帝皇的顺臣。
可偏偏他又跪不下去。不,这不是顺臣见帝皇,而是……王见王!
一个君王是没有理由也不可能向另一个君王下跪的。
但自己何德何能与一位帝王比肩?当过家家逗小孩玩呐?
“看来苍你感觉到一点了。”孩子围着炎凌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炎凌。孩子突然露出了嫌厌的神色,“这衣服这么脏,你竟然还会穿?”
不等炎凌答应,孩子冲着炎凌一招手,那麻布衣衫便自内向外燃烧起来,但这种燃烧却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燃烧,如果有一位器灵师看到这一幕,他只会跪倒并高呼神术。可炎凌不是器灵师,也不懂这一幕的伟大与玄奥。
火焰流转,如一条烈蛇在炎凌身上游走,如同先前的那道血流火柱临身一般,只有温暖。
不多时火焰凝结,又瞬间凋零,一身赤色长袍已然加身。金纹在长袍背后肆意狂舞,勾勒出妖艳的红莲。
“这才像你嘛。”孩子点了点头,向炎凌伸出了手。
炎凌望着微笑的孩子,想伸出手去握着孩子的手,但他踌躇了半晌,终于还是没有伸出手,“你是谁?”他说。
孩子的笑僵了一瞬,“果然……不过没关系啦。”
“你到底是谁?”
“苍凌葬!”孩子像是炸了毛的猫,一下子暴躁起来,“你真烦人!”孩子凭空虚抓,像老鹰抓小鸡般将炎凌提到了空中,缓缓靠近自己,“我陪了你几千年你没看过我一眼,到头来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哈哈哈……”他随手把炎凌丢了出去,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炎凌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孩子半勾嘴角,咬牙切齿,“我真想弄死你。”
“可是我不能啊。”孩子又把炎凌隔空提了过来,“因为……你可是我亲爱的……哥哥啊。对吧,哥哥?”他细心地把炎凌的长袍整理好,对着炎凌微笑。
“我是掌控你生死大权的弟弟,从前是,现在也是。所以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好好记着。嗯,就是这样啦。”
“哥哥?弟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炎凌喃喃自语。
“怎么不可能呢?”孩子将炎凌轻轻放下,“无论你承认与否,但对于我来说,我永远有一个叫苍的哥哥。”
“我?”
“对,就是你。不然我又何苦这样做?”孩子神色肃然,向后坐下,一席朴实无华的巨辇虚影在孩子身后浮现。一头长发无风自起,刚刚微黯的金瞳中爆发出冷硬的威严。孩子缓缓开口,每字皆如古钟轰鸣:
“永恒之权与力为吾与汝独拥!”
炎凌看不懂也听不懂,他不晓得那虚影是什么,也不知道孩子为了说一句话干嘛要废那么大的劲,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头痛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中钻出来一般。他抱头,狼狈而痛苦地蹲下。
孩子眉头一皱,他又站了起来。巨辇虚影骤然消散,仿佛它不曾存在过一般。孩子俯身,一指点在了炎凌脑门上,炎凌只觉得一阵清凉,那般剧痛也是随之减轻了许多。
“对不起。”孩子轻声说,看着炎凌诧异的目光,“是我太心急了。你现在仍旧什么都没有。算了,都已千年,也不差这一世,我还等得起。”
千……千年?炎凌心里一动,又多看了那孩子几眼,“你都活了千年了?”
孩子不置可否,“你不也一样?”
“可我才十二岁。我可不是成精的老妖怪。”
“那我就是了吗?”孩子直视炎凌的眼睛,“你在挑衅?”
“不敢不敢。”
炎凌丝毫没有意识都当孩子整理好自己家的长袍后远方的那个十字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因为此刻他是背对着那十字的。
因为不知,他也就无从知晓为什么孩子跟他说话时,眼神总是飘忽不定。那不是孩子的懵懂,而更像是……归来的君王看看曾经的世界是否依然。但不论孩子向哪个方向看,都可以看到那个十字。
孩子沉默了,过了好久,他才开口,“原来不过如此。”
炎凌看着孩子脚下的火莲的一片花瓣出神,“我不认为你找对了人。”
“找错的话你就活不到现在了。”孩子说的轻描淡写,“真是贪心,这么快就想拥有一丝红莲之力了吗?”
炎凌心想不就看个花瓣而已怎么就成了“想拥有红莲之力”。难道自己盯着女人口袋里的钱就是我想扒光那女人再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一巴掌以示占有?这是什么逻辑?
“别妄想啦。”孩子伸出手在炎凌面前晃了晃,“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如何去掌握红莲之力?连力都没有,权更无从谈起。”
“那我可以放弃吗?”
“放弃?哥哥你真可爱。”孩子摸了摸炎凌的脸,露出两个小酒窝,“你若要放弃,便要沦为待宰的羔羊,苍穹亦垮,世将不世。你如何放弃?我们是要毁灭世界的人,而不是为它殉葬。我还是那句话,在这之前,我们一定会活下去。”
“对啊,你活了几千年因为你是神嘛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可我不行,我不过是个人罢了。一世为人,不苛求长生不死。”
孩子摇摇头,“神?神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群为了我们的东西而张天喊打喊杀的而已。你还真以为世界是神创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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