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压抑的秋日。从红龙旗帜出现在城楼的视野,一直到诺恩蛮兵在三百码的距离外整备待命,足足延续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目标在望的蛮族士兵,在抵达目标城镇的最后阶段放弃了急行军,行进变得奇慢,似乎不像是面对一场攻坚战,而是一段惬意的旅游。然而恰恰也正是这个因素,灰木堡众人的心变得不安定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当你兴致昂扬地坚守待阵,准备着迎接一场华丽的荣光,却发现自己的对手慢吞吞地晃悠过来,那种神经连续绷紧个把钟头的感觉,足以让人心力憔悴。而蛮族士兵呢?刚好借助着这个慢行的机会,让自己的部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休息。
灰木堡的大街上就陈列着两台投石机,可惜只是中型,对付远在三百码外的诺恩蛮兵显得鞭长莫及。
于是,以逸待劳的本来是帝**民,至此却变成了诺恩蛮兵。
然而更令人吃惊的还在后头。素来都是集结乱糟糟,上阵一窝蜂的诺恩蛮兵,这一次却全然没有了任何散漫的状态。他们开始一列列、一行行地结队,整编,直到整个队伍变成了六个壮观的方阵!
“这还是蛮族吗?”警备司司长瓦列斯瞪圆了铜铃也似的眼睛,“这群社会原始,头脑简单的蛮子们,怎么就能学会了我们的作战方式?怎么就能看穿我们的根底?若是给他们修理好边幅,再配上帝国士兵的盔甲武器,我们甚至可以说,这就一支训练有素的帝**队!”
“双方交手了三四十年,蛮族也该学会一点东西了。只是,他们所学的,也就那么一点皮毛而已。”郁离枫冷笑。
瓦列斯不以为然:“你何以如此肯定?”
“要不我们打个赌?”郁离枫的嘴角微微翘起,“赌一百个金币。”
“你如何证明?”瓦利斯的疑惑更深了。
郁离枫朗然道:“我去他们的阵前挑战,只要我杀掉对方的首领,这群蛮夷绝对会拼命攻城。战阵只是肤浅的东西,而谋略才是帝**事的精髓。”
瓦列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疯了吗?对方是蛮族,而且他们的数量有三千人。”
“我必须去!”郁离枫凝望远方,神情之中自有股一往无前的豪迈,“我不是一般的士兵,三千人也没法同时靠近我。再说他们都行军累了,而我至少还有马可以逃跑!”
“这家伙一个人打垮过列门手下六十余人,剑术端端是惊世骇俗。真能做到一举击杀敌酋,那我们的守城战就占据主动了。”想到这里,瓦列斯对这个大胆的计划不由得多出了一丝期待,笑着说道:“那我就祝你还没靠近蛮兵首领,就连人带马被射成刺猬。”
“诺恩人敬重英雄,不会用乱箭杀伤有勇气的人。再说了,我是打算骑你的马去。”郁离枫哈哈大笑。
“真是个奸商!”瓦列斯一咬牙,很不情愿地伸手一指,“我的马这会被传令兵征用了,你可以找他要。只是你得把它看好了,若是它受了一点伤,我跟你没完。”
“可以!”
郁离枫转身,陈旧的风毡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看着郁离枫那一幅慷慨赴死也似的满不在乎的样子,瓦利斯内心忍不住咒骂:“他不该叫郁离枫,应该叫郁离疯才对,因为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想了想瓦利斯又苦笑:“其实今天疯的又何止是他?一个我们毫不熟悉的人,那么容易就获得了军政双方乃至全体市民的信任,这本身就是件很荒唐的事吧!现在看来,罗伊、费米、卡扬、我、韦恩、贝当,乃至整个灰木堡,全都疯了……”
瓦列斯的马,是一匹很普通的枣红色河滩马,这种马产于关东平原的大奔腾河河口处,体型较小,力量和速度都在下乘,好在极能适应粗饲和恶劣的气候环境,反而成为帝国蓄栏量最大的马种。郁离枫刚刚接过传令兵手中的缰绳就连连摇头,顺便在心里把瓦列斯的女性家属一一问候了一遍。骑这种马去从事万军之中刺杀敌酋的任务,简直是十死无生。
偏偏传令兵的嘱咐令郁离枫变得更加郁闷:“郁离参谋,瓦警司对他的马看得很重,你务必记得帮他把马带回来。当初为了得到这匹马,瓦警司可是足足花了三十个金币的。”
“知道了。我给他一百个金币,三十个买马,七十个给他买棺材!”郁离枫很不客气地白了传令兵一眼,翻身执缰,起手对着马屁股狠狠地就是一鞭子,“驾——”
“开城门!”看着郁离枫在主街纵马狂奔,瓦列斯果断地挥下了手中的令旗。
一道白色的烟尘自城门口飞扬而起,像是离弦的箭矢,郁离枫带着冲天的战意,跨马狠狠地扎向了三百码外的诺恩人大阵!
“郁离使君!”闻讯赶来的祁楚玉,看着郁离枫那不要命的举动,顿时花容失色。
“不要慌张,郁离使君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说着这句解释的时候,瓦列斯连自己也不大相信。
一股膜拜之感自大个子铁匠鲍比的眼睛里油然而发:“这才是帝**人的风范啊!”
丑八怪巨人伊波拉斯心潮激荡:“主人,如果说先前要跟随你的想法只是一时冲动,或者更坦诚一点的话,伊波拉斯是想跟着你一起升官发财,那么现在,伊波拉斯在这里起誓,这辈子除了你,伊波拉斯再也不会效忠于任何人。只要你一句命令,伊波拉斯什么都会帮你做,无论任何事情,任何时候,任何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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