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恢复冷静下来的面容纯澈、无惧,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怪物,突然变得就像是
一个真正的人类孩子一样。染上了尘土的洁白脸蛋带着无可奈何的微笑,依旧毫
无瑕疵。
「真是想不到,我居然也有这么一天。」看也不看正牢牢刺穿胸膛的剑刃,
少年摇摇头,有些苦涩地叹息着。不过每说出一个字,少年的嘴角都忍不住冒出
一口暗红的血沫。
克丽丝沉默着,唯一的反应,就是不断地加强着输入到武器的斗气。
似乎也不在意克丽丝的沉默,少年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很了不起呢,不管
是你本人,还是你身后代表的势力。人类几十年的磨练,却已经足够杀死我
了呢。这是你的胜利,在心里欢呼雀跃吧。不过很遗憾,这里的信息不能被泄露
,至少不能是现在,所以,和我一样接受命运的裁定吧,猎人!」
作为一个猎手,克丽丝已经不是第一次斩杀吸血鬼了。
某种意义上说,杀死一只吸血鬼,就像是翦除某一种特殊的病态人类一样。
它们每一只都有着人类的脸、人类的头发、人类的声音、人类的姿势,如果非要
说不同的话,那也只是吸血鬼们那可称得上标志性的獠牙、永远见不得阳光的病
态苍白的肌肤,以及度过相当岁月的血族那僵化得和时代格格不入的代沟。
杀死一只吸血鬼,非常恶心,就像是杀死一个人类一样。
不过,这是必要的。因为,吸血
.
鬼以人为食。
而且,随着源血的觉醒,血族们越来越不把自己视为人类的一员。然而,在
生命的最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随着血液的喷涌滴尽,人类的一面偶然会在最
后一刻复苏,不少吸血鬼总会展现出各种各样的姿态——和人类临死前一样。
有痛哭流涕哀求饶恕的,有畏畏缩缩地祈求原谅的,也有豪迈地只求速死的
,不一而足。
不过,突然变得异样平静的少年,明明是在垂死的情况下竟然如同是作出必
中预言般的狂妄自大却反倒让克丽丝感到不安,哪怕是明知道心脏是所有血族的
魔力源泉,刺穿它,也就意味着吸血鬼的生命的终结。但是心里隐约泛起的焦虑
让看似表面平静异常的少女猎手不敢放松警惕,全力地将斗气涌入武器,意图彻
底摧毁这个眼前的大敌。
「我将血撒在地上,以作娱神的祭礼,我将走上祭坛,抱下待宰的羔羊,我
将沾着鲜血的嫩草喂食乖巧的羔羊,看着它吃饱。我将饱食的羊羔赶走,直到再
也看不见,然后替它躺回祭坛,静待长眠的到来……」少年的眼神逐渐变得灰暗
无神,一曲哀婉的犹如童谣般的曲调却从嘴里缓缓流淌。
在第一句话出口后,仿佛带动了什么一般,满是黑魔法气息的殿堂似乎再一
次的多了些什么东西,而随着少年的吟唱,那股令人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空气
中开始出现层层叠叠的回声,宛如整个大殿都在应和着节拍一起低诵起来。
眼看着那童谣般的曲调还在不断地从少年那缓缓张的嘴中流露,突然银光
一闪,克丽丝一手拔出短刃,另外一只手立即顺着短剑造成的创口,狠狠地插了
进去,接着,少女挥剑,无坚不摧的短刃毫无意外地穿透了少年的喉咙。
少年的脖子裂开了一个大缝,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简直是要把那白皙的修长
脖子给一分为二一样,只是余着一小点的皮肉在勉强维持着头颅和身体的连接,
然而声音并没有停歇。
在遭到连吸血鬼本身也不可能无视的巨创后,少年仿佛连一点痛苦都感觉不
到,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克丽丝。那失去骨架支撑的头颅也并没有顺着物理规则
般歪斜落下,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好端端地停留在原本的位置上。
克丽丝脸色变得铁青起来,自己的手已经紧紧握住了对方的心脏,却无法像
对待第一个偷袭的那个法师一样轻易地将这个魔力源泉捏碎,不仅如此,更糟糕
的情况正在发生,那入手的感觉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握捏住一团肉的感觉,反倒
更像是捏住了一团正在不住地打着涡旋的冰冷湖水一样,毫无质感可言,能感觉
到的只是一阵刺骨的寒意,然而想要抽手离开,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不止如此,那彻骨的寒感还在不断地顺着手掌向着身体蔓延,眨眼间,整个
胳膊就失去了知觉。
大殿本身在发声,无所不在的魔力径直地在空气中震荡。代替着术者的喉咙
,自顾自地歌唱着难以严明的异形歌谣。
随着吟唱的继续,那颂唱着的大殿仿佛被置换成少年的本身,而少年的真正
身体急速的失去着活力,原本白皙的肌肤变成尸体般的苍白,死灰的瞳眸里没有
一丝神采,漠然开口道:「太遗憾了,是我误判了呢,本来以为你的狂化可以支
撑很久,而且力量可以无视限制的增强。所以我才同时维持了两个高精密术式,
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呢,其实,只要用钢铁苍穹坚持到你再也无法维持狂化的话
,就是我的胜利,只维持一个术式的话,哪怕是被突如其来的精神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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