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正在这关头,忽听一个声音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怎会没人看到……”声音浑厚雄壮,气韵浩荡,如同一道滚雷隆隆传来,余音回荡不绝。
女子骇然变色,大声喝道:“是谁!”振臂飞旋,将长剑舞作一团银练漩涡,紧紧罩住周身。
过了片刻,她见无人偷袭,收敛剑势,又高声喝问:“是谁……你是谁?”那滚雷般的声音道:“我是我。”女子急速转了个圈子,见四周除了稻田,便是这草堆,却看不见半个人影,忙又问:“你到底……是人是鬼?”那个声音道:“我有时是人,有时是鬼,还有人说我是神……”
女子闻听,霎时只觉得毛骨悚然,又快速地转身扫望,一瞥眼,忽然望见十余丈外的地头上有座小土地祠,顿时又惊又疑,颤声问道:“你……是神?”连问了两三声,那个声音却不再响起。
又过了片刻,那个声音忽然问道:“小子,你是琅琊山陈方外的弟子?”这句显然是在问李衍。
李衍一抱拳,朗声答道:“在下不才,正是他老人家的弟子。”答话的同时,眼睛也在四下搜寻这声音来自何处。这道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似自地下响起,又如纶音神旨,远远地从天际传来。
那声音听了李衍的话,似是微感意外,说道:“奇怪,奇怪,陈方外这老不死的何时又收了弟子,半个时辰前,我老邋遢还曾访他,怎没听他说起。”李衍一听,骇异不已,琅琊山离此少说也有几千里,半个时辰前相访,此刻却在这里,这究竟是鬼是神?但听他出言辱及师尊,不免恼怒,刚想反诘,又觉得这语气并无半点不敬之意,当即问道:“老人家,你认得在下的师尊?”
女子趁着他们问答,眼睛极速搜寻,终于发现这声音正是来自那座土地祠,只不过土地祠极为矮小,宽只三四尺,高仅四五尺,两旁植以双柏,也仅数尺高,若非细心查看,实难发觉。女子当下更是又惊又惧,心道:“难道真的有神?难道……难道土地公显灵了……”
李衍不见那个声音答话,又抱拳道:“老人家,可否现身赐见一面?”
过了片刻,忽见小土地祠中悠悠伸出一只脚来,脚上挂着只破鞋,缓缓荡了一荡。
李衍见他如此,知他是不肯露面了。听他自称什么“老邋遢”,又见他脚上那只破鞋既脏又烂,念头急闪:自己在师门从未听说过这般人物,此人究竟是何方高人?
女子一瞧见那只破鞋,长舒了口气,暗笑自己瞎疑心,当下高声道:“喂,老叫花子,旁人的事,你干么要插手?”
那个声音道:“我老邋遢从不插手旁人的事,但有个怪脾气,就是见不得杀人。”女子闻听,越发激起了执拗之性,厉声道:“姑娘偏要杀人,你要怎样?”那个声音道:“小女娃要杀人,得先问问人家愿不愿意,人家愿意,你只管杀,我老邋遢决然不闻不问,人家不愿意,你硬要杀,那我老邋遢可就不能不管了。小女娃,你问一句,人家愿不愿意。”女子道:“姑娘不问,可偏要杀人!”
过了片刻,那个声音道:“喂,小子,你愿意这小女娃杀你么?”李衍心想这还用问,这世上有愿意让人杀的么,想也不想,道:“当然不愿意!”那个声音道:“喂,小女娃,听到没有,人家不愿意。”女子长剑虚劈两下,大声道:“不愿意,我也要杀!”
那个声音自言自语道:“一个要杀,一个不愿意,这可有些难了。”
李衍处绝境而陡见生机,如何肯错失,忙抱拳道:“晚生不才,还望老人家怜佑。”女子道:“这位老前辈,你要和一个小女子动手么?”她改称老前辈,又自称小女子,是敬中有套,要那声音不要出手。
那个声音哈哈长笑,声震八荒,笑罢方道:“我老邋遢早已跳出人间是非,又怎会再卷入这些世俗恩怨……”李衍一听此言,竟是大有坐视之意,不由心中一惊。那个声音接着又道:“只不过,我老邋遢最见不得杀人,既然碰上,又岂能作壁上观……”
女子心中一懔,皱眉道:“怎么,老前辈要干预此事?”
那个声音不再响起,过了片晌,忽然缓缓说道:“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中央……小子,你总该知道这是什么罢?”
李衍脱口道:“这是‘九宫诀’。”心想:“知道‘九宫诀’的大有人在,有什么稀奇。”那声音似是猜到他心思,笑道:“不错,这是‘九宫诀’,知道此诀并不稀奇。不过小子,你知道‘九宫诀’,你会走‘九宫诀’么?”
李衍摇了摇头,说道:“晚生不会。”心中不禁疑惑:九宫诀乃是洛书图形,传说古时有神龟出于洛水,龟甲有此图,故此得名,又据说此图以四十五数,演化星斗变换之象。这九宫诀虽然奥妙无穷,却从未听说过“走九宫诀”。
那个声音又道:“小子,你是陈方外的弟子,这老不死的和我有近百年的交情,故谊旧交弟子,今日初见,我老邋遢就教你一套‘九宫飞星步’,当作见面礼罢。”李衍大喜,抱拳深深一揖,道:“多谢老人家。”
他话音刚落,忽觉脚心微微一震,一个声音自地下传入他脑中,说道:“小子,我用心语传音,小女娃听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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