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老天爷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喂,女人,你没事吧?”少年不解,这个怪女人不会是脑子被冻出问题了吧。
“这里是哪里?”
“草原啊。”明摆着的么。
“废话,我知道是草原,可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哪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我先走了。”早上他去牵马,结果就看见她倒在草地上昏睡不醒,叫了半天都不醒,所以他就拿了一桶冷水把她泼醒,就这样。
呼,不气不气。“喂,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少年头也不回就走,然后几个热情的异族大婶迅速围上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她却听不懂,没办法只能架着她往毡房里走。
洗了热水澡、换上衣服、吃完风味独特的饭菜以后,大婶们闹哄哄鱼贯而出,终于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待着了。
她倒在类似床的炕上,吃饱喝足可脑袋里还是一片浆糊状:现在是什么状况,没能按时赶回去所以被流放边疆了?现在还是在同一个时代吗?她不懂少数民族的语言,贸然出去乱问乱比划或许还会被当成疯子。唉……
帐子一掀,一个人影大剌剌地进来,“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有什么可叹气的?”
她马上坐起来,兴奋地问道:“你会说汉语?!”
少年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分明是“你现在才知道”的鄙视,“我娘是汉人,我当然会了。”
“那我能不能见见你娘?我醒来以后才知道迷路了,我想回去。”既然他母亲是汉人,肯定知道回回关内和京城的路吧。
少年没有说话,神情骤然冷漠下来。
她疑惑,“怎么了?我真的只是想——”脱口而出的话语硬是说不下去,她看见少年脸上的阴郁和极力隐藏的哀伤。
“她早死了,你要怎么见?”他装作不在意地笑睨她,倔强的外壳有一丝裂纹。
“对不起。”她知道自己无意间触动了他隐藏的伤口,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能言明的伤痛,尤其是关于亲人、关于爱。
他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看她的脸,只把手里一直端着的碗放下就大步走了出去。
傍晚,火焰般的晚霞还没褪尽,草原的夜已开始急速转凉。
夜融雪取下了毡房里挂的弓正摆弄着,屋里便进来了一个微胖的妇人,包着带花纹的头巾,手里捧着被褥衣衫,眉眼带着温和笑意看着她。她也冲她友好地笑,那妇人却开口说话,而且说的是地道的汉语:“姑娘,少主吩咐我来添些衣衫被褥,怕把小姐冻坏了。”
“大婶你也是汉人?”她欣喜地接过来,“请问你说的少主是谁?我得去向他道谢呢。”
妇人眨眨眼,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我是他母亲当年的陪嫁丫环,自然会说汉语。少主没有告诉你?姑娘,救你回来的人就是赫图瓦的少主呀!他下午才来看过你,还给你送了汤药呢。”
她一愣,什么?那个小毛孩阿煜居然是这里的少主?下午他是来送药的?原来,自己竟对他一无所知。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想回京城,要怎么走?”她叹气,委屈道:“下午我问他,结果没想到害他难过了,你代我向他道歉好么?”
妇人笑得慈祥,神秘兮兮地拍拍她的手,“姑娘还是自己去说吧,少主正等着呢。”
夜之歌
金红色的火焰点缀天空,好似晚霞扬起的裙裾。白日里蓝得发亮的天此时沉淀成墨蓝色的天幕,启明星隐隐在薄云间闪烁,天高地远,好一幅壮丽致远的草原夜景图。
夜融雪穿上长衣走出毡房,还是冷得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在手上呵了口气。唉,还是当面道歉比较好,小毛孩阿煜大小也是个少主,何况在这里还受了他的照顾呢。打定了主意,她忙顶着风沿着一座座毡房走,看看他在哪里。
走着走着,一个戴小皮帽的孩子咚地撞到她腿上,她安抚地拍了拍,手嘴并用地模仿他们地发音问道:“阿—煜—在哪里?阿—煜?”
孩子手里还抓着散着热气的油嫩嫩烤羊腿,歪着脑袋笑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指向马圈的方向,然后又刺溜不知钻到那个毡子里去了。
她虽然对自己的语言水平不抱信心,还是半信半疑地右转朝马圈走去。
游牧民族主要以放牧牛羊马等家畜为生,部族扩大阶级分明以后,也会开始在族长的分配下做些特有的营生,比如季节性地挖冬虫夏草、驯养海东青猎食或贩卖给关内的贵族、宫廷等等,塞外民族本就狂放不羁,不甘受制于朝廷,经过部族合并征战后,与朝廷崇文弃武的奢靡之风相比,兵力逐日强盛。
草原入夜,也往往是狼群猎食的大好时机,为了保护好马匹不受攻击,人们一般会用尖锐的长木桩在毡房不远处围起来,还会派人点火守夜。
前方火堆边坐着个人,是不是拿火拨子拨一下火堆,加点干柴,她眯眼一看,冷冷的脸,俊美却仍有几分稚气,可不就是阿煜!
她站在一边正犹豫着怎么开口,阿煜已经发现了她,眉毛一挑,听不出语气里的情绪:“大晚上的,你跑出来做什么?”
“我……来谢谢你的照顾。”她三步并两步小跑过去,看着他有些疑惑的表情,道:“还有,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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