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回来的时候已是一炷香之后,想必外头的仆人也都等急了。姑姑拿了几件玉器和首饰给表妹当作嫁妆,表妹自知家中并不富裕,而且和任家相比这些东西有没有也都无所谓。但推脱再三,也拗不过娘,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刚走到门口,任若婷回过头来,用哭得微微泛红的双眼望着云冶说:“哥,我渴……”
云冶即刻会意,当初在学堂的时候,表妹年纪小胆子不大,每次口渴就告诉他,但二人太小不会在井中打水,云冶就笑嘻嘻地向先生讨茶喝……
云冶端着满满一杯茶走到表妹面前,她却不伸手来接,云冶笑着说道:“难不成,要哥哥我喂你呀?”
“才不是呢!哥,我给你看个东西!”说罢,任若婷把手指蘸上茶杯中的水滴到手心,片刻后她再用手指蘸上手心中的茶水,“把手给我”
云冶疑惑的抬起手,只见表妹用蘸着茶水的手指轻轻在他手心写着字,他突然感觉手心一阵冰凉,好像……结冰了!云冶的手心确实结冰了,那些茶水经过他的手心便凝结成泛白的冰霜,表妹每写完一个字,这些薄冰便已经被手心的温度融化。所以,她不停地写,最后一共是五个字——“怎-敢-与-君-绝”
看着最后一个字,一滴热泪流下,划过脸颊滴到手心,泪水在手心凝结成一颗凉得椎心刺骨的冰……
任若婷把手心合着云冶的手心,又缓缓抬起,悬浮的水气在两手之间幻化成一朵冰晶的桃花……
“姑姑,我们走吧……”看着表妹乘的轿子远去,云冶对看得出神的姑姑说。
“是回去么?”周冬雅这才缓过神来。
回去?回哪去……三年前我待在三源,就是为了等她回家,现在明知道等不到了,为何还要回去呢……
姑侄二人一致决定,今天留下来不走了,明天他们要偷偷的去看婚礼……
吃过午饭,云冶陪姑姑买了一些东西,快到黄昏时姑侄二人找了一家客栈寄宿。
晚饭过后,云冶同姑姑说要出去散散步,就独自出了客栈,沿着一条小溪走到了一处湖边。云冶站在湖堤上,看着天边那轮欲坠的红日,心中的琐事在美景之前凝固了。湖堤上的垂杨柳早已抽了新芽,二月春风似剪刀,裁出湖堤上一行碧绿的风景。
沿着湖堤一直走,云冶发现不远处有一处别院,走近一看才知道是一家酒楼,名曰“聚仙楼”。里边一栋阁楼如画卷中那般精致,庭前的桃花开得正艳,院中池塘假山一应俱全。
观赏了片刻,云冶刚准备转身离去,就看见身后走来一位身衣锦缎的少年。
“大哥!”那少年惊喜地喊自己。
“李三元”云冶微微一笑,原来是不久前才交的朋友李三元,他是渝城府府主李茂天的少公子,那随父亲到三源巡视就留宿在自家客栈里。
“没想到在这里这里遇到云大哥,甚喜,甚喜!”他拍着云冶的肩膀说道,“怎么来渝城也不通知我一声,好让小弟给大哥你接风洗尘呀……”
“我也是今天刚到,晚上无事出来走走。”云冶讪讪道,被少城主叫大哥可是相当抬举他了。只是这李三元心中并无城府,为人很是开朗豁达。在三源的时候他见了云冶的那两只风筝便缠着云冶卖给他,但是云冶死活不答应。二人却谈着谈着成了朋友,见云冶谈吐不凡,又长他一岁,说什么按照江湖规矩云冶就是大哥了。云冶也权当做儿戏,没想到后来这小子和他说话就非得一口一句大哥……
“大哥既然闲来无事,不如陪小弟进去喝上几杯?”
“天色已晚,回去太晚我可不认得路了。”云冶委婉的拒绝。
“欸,没事!大哥现在住哪?等下小弟亲自送你回去。”李三元的热情可谓十足,而且是那种诚恳到让人不好意思拒绝的,“今日有贵人请客,大哥不必客气,这聚仙楼今天全场免费!”
“这……”
还没等云冶开始犹豫,李三元就拉着云冶进来了。
这聚仙楼的特点之一就是没有小二,除了厨子都是些花龄少女,据说也是仇家的产业之一。
二人刚走进来,一位侍女就迎了上来,“李公子好,这边请。”
侍女领着二人来到一间厢房,房中传来阵阵轻柔的琴声和玉箫声,一进门云冶便感觉熏香缭绕,两个歌妓在抚琴吹箫,转过屏风,一桌的酒菜早已备好。
“别烧了,别烧了,这么香也不怕把人呛死呀!”李三元就是直男一个,对于这种香喷喷的,女人享受的玩意根本不能忍受。说完这话,侍女立即喊人来把那个烧熏香的金兽铜炉给搬走了。
只是李三元这一喊,把里面弹琴吹箫的两位吓着了,云冶只听乐声停下,连忙说:“‘玉树桃花林’,姑娘继续弹,别停下。”
“就是就是,这边没你们的事,大哥让你们继续弹就继续弹,给我弹快点,声音太小听不见可要罚你们酒!”
云冶听他这么说不禁一笑,这“玉树桃花林”是当初京都才子柳卞的曲子,柳卞风liu一生,才华横溢,极擅长抒写这些花间柳下的慢词,这首“玉树桃花林”音律谐婉,是柳卞巅峰之作,当初由京都七位最美的歌姬弹唱,弹唱这曲子须倚红偎翠,浅斟低唱。见李三元这般呵斥她们,云冶只好打圆场:“李老弟非也,让姑娘们自己弹吧。”
“好吧,我才学疏浅,大哥说怎么弹就怎么弹吧。”
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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