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是连破了两阵才看到你。”他举着剑轻轻滑动,现在两人都不敢再轻易走动,生怕又掉进哪个坑里。
李堇荁暗叹他意志之坚,又心惊这石刀冢的陷阱重重,正沉思中,忽觉耳边悲鸣似绵不断。
一抬眼,正想说什么时惊觉眼前画面闪过一下扭曲,警觉冲上头脑,立即抬手点中腹上右脉,继而食中指并拢聚光于头上顶轮落下清神醒思。
耳边悲鸣压力即刻低缓,欣喜涌上心头,她立刻对百止谦说道:“点腹上右脉和头上顶轮,除杂明神!”
百止谦不假思索,依言直做,神思果然轻松了很多。他也意识到了耳边悲鸣变化,“看来这些悲鸣才是诱因。”
李堇荁点点头,想起之前幻境时见到的那两个人,是她心底最沉重的憎恨与惧怕。
再看向周围或短缺或斑驳的石刀,感觉有些复杂,不知是怜还是悲,道:“这些石刀,是被遗弃在这的。”
一阵风呼猛刮而过,搜罗起无数哀鸣,低低吟诉着无数岁月的悲痛。它们无辜流落在这,以为漫长的等待终将得到安慰的拥怀,但却抵不过现实的冰冷。
曾经的意气风发,被逐渐吞噬成黄土沙砾,再把锐利于世的刀锋沙化成尸。
李堇荁原地转身,目光快速搜寻,心有声指引,让她顺着耳边冽冽伤恸穿越过残缺等候。
终于,她落定在一柄断了尖刃的刀上。灰白似石,碎隙交连。在剩余的刀身上,隐有两列刻字。
李堇荁抬起手来,隔空虚抚那一把残破的石刀,指尖仿如画着刀身上笔笔泣恨的字。
她的目光聚起点点悲戚,“故人不重游,断肠情愁无奈何。思量万骨枯,唱罢天下绝情冢!”
声声透凉,无不凄凉郁恨。
百止谦早听着不对劲,见她动作奇怪,心中紧张又起,他小心翼翼喊道:“阿堇?”脚步放轻慢慢靠近,手伸向她的肩膀,“你还好吧?”
然而只差一点便能碰到的手,被李堇荁挡住了前进。她闭上眼,面上悲伤隐隐流动,好一会才沙哑开口,似有哽咽:“那是阵眼。”
“啊?”百止谦一怔,不明所以。李堇荁深吐一口气,睁开眼,多了几分决然,道:“你能让我去那吗?”
手一指,正是满布碎隙之刀的所在地。
百止谦遥望过去,眉头紧皱,有点为难道:“有点远,把握不大。不过我们靠近些不就没问题吗?”
说完就要踏步向前。
李堇荁眼疾手快拉回来,有些无奈:“别动,你忘了这些石刀会变阵吗?”
百止谦拍了下额头,赶紧收回脚,懊恼夹羞,“我大意了。”
她摇头示意无事,目光重新放在那柄断刀上,一时间陷入沉默。
百止谦见她如此苦恼,剑眉也拧上皱意,手一会松一会紧,最后再仔细来回比量,斟酌开口:“让我试试吧。”
“嗯?”李堇荁被打断思路,疑问道:“你要试?”
“嗯!”他点点头,目光坚定无疑。
“可,”李堇荁却有顾虑,万一不成功,又是白白浪费真元力,还有可能触动阵法,一切重被打乱成谜。
“我们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不是么?”百止谦将手握上佩剑,战意愈发浓郁,“况且,你有破阵法子了,我也不能在这拖后腿!”
她目光微动,声低却掷地有力:“只有你才能做到!”
百止谦转过头与之对视,收获绝对信任,他胸腔火热迅猛烫起,手掌一握,长剑出鞘凌厉割天,汹涌气势再度兵临城下。
李堇荁在一旁,随他的剑芒指引,蓄势待发。
一招惊天贯日虹,长驱直入刺破重。李堇荁在招毕一瞬间就动身,朝那石刀极速冲去。
百止谦单腿匍跪,靠着剑撑在地。这一次他毫无保留,用尽所有真元力,眩晕阵阵袭目,但就是不愿错过那道身影,看着她在剑芒护送下,直达目的。
身体一下松懈,他缓缓闭上眼睛。很累,休息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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