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闻言轻叹一声,知道秦臻看出她的暗中想法,便回答道:
“真是惭愧,绥这么做确实是起了私心。此案很悬,破这个案子,就好比在走钢丝,一个不注意行差踏错,就会酿成恶果。绥思来想去,只能先将这案子藏起来,我们私下里自己查比较妥当。”
“难道与当年之事……”秦臻话没有说全,但是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沈绥默然点了点头。
秦臻苍眉紧蹙,良久未再言语。二人沉默地并辔而行,及至道政坊分道处,秦臻才道:
“伯昭当小心行事,眼下局势未明,我恐近期或有大事发生。”
“绥省得。”沈绥郑重回答。
***
这一回,慕容辅的办事效率快得吓人,十二月廿七这日沈绥刚将自己的推测说与他听,隔日他就办好了一切,写好了奏疏,清早上朝时呈给了圣人。圣人看后很是欣喜,不仅没有丝毫质疑,还夸奖慕容辅查案查出本事了。辅查的大理寺没有任何质疑,支持了慕容辅的断案结果,也是让圣人很放心。当下让慕容辅写好案情审查结果的布书,于各个坊、市门张贴,宣告百姓。
张贴布告那日,从云、从雨混在人群里,到坊门口专程探看了一番,回来报告结果。慕容辅的陈情如下:慈恩寺僧值僧善因,年轻时曾是江洋大盗,习练猿臂神功,飞檐走壁不在话下,犯下无数大案。为躲避仇家出家为僧,拜入慈恩方丈妙普门下。然,品性难改,于花街柳巷中招惹胡姬,以至与胡姬**用的催情之药金醉坊被方丈发现。当晚,方丈招他于方丈院禅室质问此事,二人发生争执。善因气怒之下以掌风震晕方丈,又于禅房中翻找一通,找出金醉坊于室内火盆销毁,并将灰烬取走。走时关闭门窗,并未注意盆中炭火尚有余烬。
销毁灰烬后,善因后悔,再来寻方丈叩头谢罪。跪于方丈院内,裤上沾染盐粒泥土。然,后发现方丈已死于炭毒,大惊大悲下心灰意懒。他深信雁塔浮屠可洗罪,便使出昔年旧功,攀上雁塔十层,悬颈自尽。当晚大雪,他身披积雪攀爬雁塔之景象,便被错看为白猿攀塔。
慕容辅还煞有介事地给善因安上了一个消失多年的通缉犯的名头,以加强可信度。
沈绥听后拍案大笑,连道:
“慕容府君可真是个妙人!这一番故事编的,连我都要相信了!”
从云也跟着她哈哈大笑,从雨却笑不出来,道:
“大郎,我哥没心没肺的也就罢了,您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您让我们墨鹰堂去查善因,这没头没脑的,上哪去查啊,我可愁死了。”
墨鹰堂是沈绥手下组织中的情报部门,从云从雨都是其中的成员,而部门首领正是那位姓呼延的壮汉。
沈绥方才差点笑岔了气,听了从雨的抱怨,缓了缓,道:
“我给你们指条路,就从十五年前,由长安调防至洛阳的那一队万骑军查起。”
从云从雨得了指点,领命去了。沈绥身旁的沈缙从容提笔,沾了点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
沈绥抬手摸了摸沈缙的脑袋,笑道:“我家琴奴最聪明了。”
沈缙给了自家姐姐一个白眼。
时值除夕,张家也在准备着过年。大红的灯笼挂出,新桃亦是换了旧符,但是家中的男人们都不在,只有女人守着的家,自然是少了些热烈阳刚之气。
晋国公主的到来,很好地冲淡了弥漫在张家中的阴郁之气。目前张家的当家媳妇,二郎张九章之妻王氏,携家中女眷一齐出来迎接公主。
大郎张九龄之妻谭氏,也就是张若菡的母亲,已于五年前病故。张九龄并未再续弦,也没有妾室,大房一脉如今便只有张拯与张若菡这一对成年的兄妹俩。张若菡也未出嫁,算作在室女,大房的第三代也就只有大哥张拯的三儿两女,但都随张拯在外地,并不在长安家中。
二房张九章现任鸿胪卿,从三品大员。他有一妻一妾,这妾还是圣人硬塞给他的。与妻子育有一儿两女,妾有一女。按照唐人的习惯,男女分开算排行,一般都是与家中同辈的堂兄弟姐妹一起序齿。二郎九章的两个女儿皆比张若菡出生在前,因而张若菡排行第三。如今她的两个堂姐姐早就嫁做人妇,在夫郎家生儿育女了。堂哥也与亲哥一道在外任官,长年不得归家。唯一的庶堂妹也已经出嫁了。
三房张九宾幼年时夭折,没有后代留存。四房便是张九皋,现任岭南节度使,远在韶州。他的妻妾子女也都跟随他守着韶州老家。
因而算起来,如今张家主人之中只有老夫人卢氏,九章妻王氏、妾孙氏,再加上刚刚归省的张若菡。其余的,便都是仆从了。
“太夫人,您可别拜我,我受不起。快起来,快起来。”眼瞧着老夫人卢氏杵着拐杖就要给李瑾月行礼,李瑾月连忙上前相扶。卢氏于她来说,是祖母级别的人物,她是发自内心地敬重她老人家,在老人面前,她只是晚辈,不是公主,晚辈怎可受长辈拜见,这可是会折寿的。
卢氏今年已将近七十岁了,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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