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不觉入神。
“阿真!阿真!速速出来!”
忽地,赵博士来敲门,往日集合并不是这样由博士个个来叫门的,况她声音焦急,我心下一惊,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了?”我连忙跑过去开了门,果见她神色不太寻常。
“陛下召见!!”
我听到这四个再熟悉不过的字,瞬间放下了疑心。李世民找我还能有什么事?
便随引路的侍从而去,到的还是甘露殿,还是那个暖阁,那位皇帝陛下,更还是一个姿势坐在堂上几案前。
“阿真见过陛下,陛下万福。”我像往常那样向李世民礼拜。
“真的有那个人吗?你不是骗朕的?!”
对于这突变的气氛和李世民猛然间发出的怒问,我一下子吓住了。他用“朕”,他现在是君王了。
“陛下……陛下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完全想不到他态度变化的缘由,也更不明白什么叫“那个人”。
“什么意思?”他仍以厉声反诘,面色一沉到底,黑如乌云,“你离开九成宫的前夜和朕说过你已身许他人,不能再侍奉朕,朕以为是你信口之言,不过是借口,是托词!但昨晚曹国公李勣夤夜入宫见朕,他求朕将你赐婚给他的儿子徐道离!他说你们数年前就是患难中的知己,早已私定终身,到底有无此事?朕要你再一次亲口告诉朕!”
“徐道……徐……”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浑身的经脉快炸开了。我说不出口,我不知道,我全乱了。为什么李将军会替徐道离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徐道离还没有放弃!!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那声“愿意”!
“说啊!亲口告诉朕真相!”他急促地催问道,望着我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狰狞而又悲切。
“陛下杀了阿真吧!杀了阿真吧!”我扑倒在地,哀声求告。
我真的恨自己那时为什么平白无故要牵扯出一个“情人”来,那个人不是徐道离啊!我哀求了半天,李世民都没有理我,我哭得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也更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你不用再哭了,朕不会杀你,也没有打算降罪任何人。”
未知多久,忽闻李世民一句变得很平静的话语。我简直快晕了过去,缓缓抬头后,所见是一张冰冷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感情。
“李勣是当世名将,是国家的股肱之臣。他跟随朕多年,从来没有开口求过朕。朕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轻慢为国浴血的将军,所以,朕昨晚已经答应他了。阿真,你去吧,朕放你出宫去,永远都不用再回来了。”
自去年入宫为傧从开始,我所求的不过就是这“出宫”二字,但现在我明明白白地从李世民口中听到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阿真,告退。”
这简短的话语我曾说过无数次,每次都有一种侥幸撤离的轻松感,而这次却是无比惨重的。我离去前最后一眼看了李世民,他面无波澜,目光直视,就像一尊铜像。
殿外的春风啊,依旧对人款款深情,十里笑迎,它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断肠人。
回到掖庭不过两刻,李世民身边的内侍便传下了圣旨。旨意很简单——故左屯卫大将军黔昌县侯敬君弘之女赐婚曹国公长子徐道离,旨到之日,即刻成婚。
旨到之日,即刻成婚,八个字,轻巧又决绝。然而,即使我不能成为李世民的贤妃,他还是给了我“堂堂正正”的体面。
“陛下可还曾说了什么?”我知道李世民不会再说任何话,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
“陛下并无其他交代。娘子若是无事,小奴就回去复旨了。”
内侍说话间便转身离去,而不待我有喘息之机,随后又进来两个面生的宫女。她们一个端着一盘钗环首饰,一个捧着一套新衣,齐声开口道:
“小婢奉命,替娘子梳妆。”
我长大这么大,只会给自己梳一个发式,那就是虞娘子当初教给我的“朝云近香髻”,娘子说过这个发式很适合我。而今坐在镜前,又如那时一般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变化,我才知道,原来新娘的发式也是这般适合我的。很快,宫女们为我理好了最后一支细钗,最后一片衣带,递了一把团扇过来。
“娘子,请以此扇遮面,然后随小婢们往宫门登车。”
“这便去了?”我接过扇子,内心忽然一恸。
“陛下旨意,要娘子即刻离宫成婚。”
又是这句,我笑笑 ,未再多问,却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来。便请她们稍待,转身从日常随身的行李中拿出了那支琉璃簪子。今日,我还没有来得及戴它。这本来要插入咽喉的发簪啊,我现在用她来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我想留下点什么,就在这团扇之上吧。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我在团扇上用鲜血写下了这二十个字,然后与那蓝莲花琉璃簪子一起留在了窗台之下。血的鲜红与蓝莲花的青蓝,此刻正是相得益彰。
“娘子不以扇遮面了吗?”出门前,宫女问我,
“我这一生都不曾抬起过头,如今就让我好好地抬头看一看吧。”
宫女并不懂我的话,只是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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