葶苈斜眼看了王狄一眼。好?能查得出什么,乌洛兰的船和自己用的船,都是秘密安排的,调度记录上能看出什么呢?不过是从一个疑点到一个事实,越描越黑而已。
果然董贤取来的那本记录上,没有只言片语。
“既然没有证据能证明无罪,是不是就算有嫌疑?”虚若提此时说到。
“没有证据能证明有罪,只是推论,又怎么能算是有罪?”一旁久久没有说话的庞秋然突然开了腔,上前来护住了葶苈。
“当然不能算是有罪,嫌疑和有罪可有很大的区别。只是汉律从来都是疑点利益归于死者,从律理上来说对少史是不利的。若是王少史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无罪,就只能希望没有证据证据证明少史有罪了。”王狄道语气颇为遗憾。
虚若提见有人已经将柴堆架起,那么自己此时必须要添一把火,便可以让自己找到真凶有个交代了:“外臣想,事情的真相或许是这样,王少史和乌洛兰相约碰面,当然两个人不可能是游泳过去的。所以一定是王少史安排了秘密的船只,而后王少史用某种手段诱骗乌洛兰服下了寒食散,然后驾船来到莲池附近,乌洛兰不明白寒食散的药效,又被王少史诱骗喝下了羊皮囊中的冷酒,故而毒性发作,癫狂自残,然后少史只需要一句话,冷水沐浴可以解药性,乌洛兰便会自己跳入水中寻死。而现在现在这找不到的船,正好可以说明,王少史是谋划已久,并非临时起意。”
葶苈和庞秋然尽皆哼了一声,听到这样的说辞非常不屑。
“简直胡说八道,错漏百出,”苏墨也站了出来,他一贯耿直,所以愤怒异常,“杀人要动机,没有动机,胡乱这么扣帽子就是匈奴人讲的道理?当然想要动机总会有的,先不谈这莫须有的动机。但是当户大人企图用一个现在没有对证的东西,去证实一件或许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那我请问当户大人,你该如何证明给大家看你在去年的今天中午没有吃过牛柳?”
葶苈从来没见过苏墨如此愤然,可这愤然中一句话击中虚若提的关节,倘若是在平时,葶苈真想为这个大哥叫好,想不到苏墨有如此反应和机变之才。
虚若提面目陡然窘迫。
“其实本不必如此争吵的,葶苈,你真的忘了?”皇帝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
“没有,少史哪里是忘记了,只是觉得那是个小事儿,本不值一提,或许没有什么助益的。可是现在大家真的要什么证人证据,我想,还是我来帮少史答了吧。”甘遂道,“中山王,能证明少史的清白。”
事情总归还是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现在葶苈面对的是两难抉择,虽然现在不知道是不是皇帝的本意,如果是,未免太让人心寒。不管是皇帝还是躲在暗处的某个人之所以在布局时露出了这么大一个破绽,不外乎就是想借一个生死攸关的事情,来试探葶苈和中山王的关系,照目前来看,最迫切想这么做的,就是皇帝。葶苈只要说出中山王在当晚和自己相遇,那么便可洗脱嫌疑,却不免掉入另一个嫌疑中。
可是葶苈心想甘遂救他心切,从言谈中可以听出,甘遂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才说,也是明白厉害的,不然不会加上那一句“不值一提”。
“是吗?”皇帝没等葶苈答话,语气大喜过望,“快去宣中山王觐见。”
众人在焦急中等待了许久,葶苈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说话,苏墨和庞秋然一直也守在他身边。葶苈看着二人心里顿觉温暖,只是因为结义,这两人便是在局势不明之时便纷纷挺身而出,苏墨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别放担心。
皇帝走上前来,想说些什么,可是葶苈却扭头走开了。
“小贤,你替朕办一件事儿,其余的事,我们下来再说。”皇帝对董贤耳语了什么。
除了自己和董贤,这个皇帝,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别的人。想起中毒与落水,葶苈摇了摇头,南柯一梦,自己又何尝不是。
可是等待了许久过后,中山王并没有随着传令的内宦一同前来。陪着内宦一同回来的是禄存。
只见禄存盈盈上来拜了个礼:“参见皇上,吾皇长乐未央,万寿无极。”
“起来说话吧,你家主子呢?”皇帝和禄存是老相识了。
“回禀皇上,”禄存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葶苈一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绢帛,“主子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说到不适合为一个陌生人走一遭。本来缺人照顾,连奴才也不想派来的,只是想着人命悠关故才派了奴才来说明情况。可是奴才是嘴巴最笨的一个,廉贞被大王派去集市上砍价给卫娘娘买朱钗了。所以大王说陛下一看这个就明白了。”
皇帝打开一看,那是一个药方,是葶苈当晚赠给中山王的药方。
“我家主子的楼船经过湖心亭,当时少史和一个胡人正在上一艘小船,突然我主子的哮症发了,我们都很慌乱,少史听到声音便赏了楼船,为主子开了这药方,后来是随着我们的楼船一起回来的,可以在码头查到楼船记录。主子说,靠岸后少史遗失了玉佩,想归还时还遇见了皇上。主子还让奴才告诉皇上,如果使者还不信,医师处方是要题日期的,然后再去宫门查主子的入宫时间还有码头的船泊出入记录和人数记录就可以明了。”
于是皇帝又召来了码头舟工令的记录,果然楼船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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