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条缝。
有的话是不需要都说出口的,伺候了太皇太妃这么大半辈子了, 自然能知道她的心思了, 若是姜家这位姑娘,真的想要做什么, 即便是嬷嬷在, 那也是一样的。
“坐吧, 没想到你真的愿意来陪我这将死之人说说话。”乙儿也没有想太多, 太皇太妃说坐,她就乖巧的坐了下来。
全然没有想过自身一人,太皇太妃会对她不利,就好像真的只是进宫探望一位长辈罢了。
只是乙儿主意到,之前太皇太妃用的是哀家自称,可等没人的时候,对着她就换了我,是因为姑祖母吗?
原本听葛太傅回忆中的样子,像是太皇太妃和姑祖母有很深的仇怨才是, 可今日一见却又有些不同。
好像眼中还多了什么不一样的情绪,她,看不懂。
“就连性子也这般的相像,若不是她从来不屑与我们这些后妃交往,我还以为真的是她还活着,你不想知道我让你进宫是为了什么吗?”
“因为这张脸?还是因为臣女姓姜?”
太皇太妃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突然吃力的笑了一下,“你很聪明,可还是不如她聪明。当年我与皇后一同入宫,却是云泥之别。: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移到了乙儿的身后。
声音变得缥缈迷离起来,“皇后与太/祖皇帝早在宫外就情定终身了,她一入宫马上就被封为皇后,日日受陛下宠幸,其他妃嫔即便是身在宫中,也仿佛是在冷宫一般。你方才路过落霞宫了吧,那里就是当年皇后的住所,太/祖皇帝说那里能看到落霞,能赏到晨华,亲自题名落霞宫。”
难怪她看到的时候觉得有一股熟悉感,果然是姑祖母曾经住过的地方啊,光是听太皇太妃寥寥几句,就能想象的到,当年姑祖母的荣宠几何了。
大约也是想到了当年的光景,太皇太妃停顿了片刻,又突然变得轻快了起来,“不过就算她再得宠又如何呢,如今的落霞宫已经成了冷宫,她没有子嗣,她的族人沉寂数十年,而我呢,我才是全大周最受人尊敬的女人!”
明明是在炫耀,可乙儿却从她的话语里听到寂寥,即便是她的儿子她的孙子都继承了大统,她也不开心。
她爱的人敬重的人都已经离去,她却还要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骨肉离间,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即便成了最尊贵的女人又如何?
乙儿却摇了摇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到底快不快乐是瞒不过自己的。
“你是她的侄孙女,你说她是不是很傻?明明正得宠的时候偏偏皇帝重病了,朝中这么多大臣皇帝有这么多手足兄弟,她一个女人冒出来强出头做什么?还把皇帝往我们这些不得宠的妃嫔身边推!她可能还以为这是施舍,是她作为皇后的宽厚大度,我却是无法忍受他与我夜夜缠绵,梦中喊得都是她的名字!”
姜皇后毅然决然的上了大殿,为太/祖皇帝处理政务之后,自然是没有时间再伺候皇帝了,可又不能让他没有皇嗣,当然就得妃嫔们侍寝了。
她的运气很好,最早就怀上了太/祖皇帝的第一个皇嗣,也就是先帝。
其他妃嫔无不羡慕她气运好的,甚至攀附着想要伺候太/祖皇帝,只有她自己清楚,这样被施舍的滋味有多难受。
如果可以重来一回,她更希望没有进宫,她也是个女子,也希望有疼爱她的丈夫和美满的姻缘,而不是成为别人的替代品。
乙儿看着太皇太后的样子,原本有过的恨,好似顷刻之间就找到了答案,突然之间也就没这么怨恨了,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人。可能她活了这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最该恨的人是谁。
命运不如意可以让生活过的更好,她却让自己活在仇恨当中,就像是宋氏一样,一辈子也没有一个解脱。
太皇太妃看清楚了乙儿的眼神,有些愤怒了起来,“你在同情我?你凭什么同情我,可怜的人不是我,应该是姜涣芝!她摄政五十余年,国泰民安,可整个大周谁还记得她做的这些事?我早就说过女子不得干政,你看最后的下场如何?先帝是我的儿子,就算她抱走了去养,也改变不了!当今陛下是我的孙儿,与你们姜家何干!”
或许是为了争执,太皇太后的神色反倒好了一点,拼尽了全力怒目直视着乙儿,却在对上乙儿的眼神时愣住了。
“错了,她与太/祖皇帝同葬与皇陵生同眠死同寝,而睡卧在我大周边境的强敌猛虎们会永远记得她,为大周鞠躬尽瘁的文武大臣们会永远惧怕着她,当今陛下会万千仰慕敬重着她,甚至是您的心里不也是艳羡铭记至今?”
是啊,当年她出征平乱,哪个部族不是被她给打趴下的,谁人不是到现在提起大周有位姜皇后就退避千里的?沈绍谢易邡这些在她手下为臣子的,即便是不说心中也是臣服的,即便是没见过的臣子在暗骂一句女子不得干政的同时,何人不惊叹她的功绩时。
太皇太妃开始害怕了,她甚至觉得眼前的人比姜涣芝还可怖,还能看清她的内心。
“至于您说大周的百姓没人记得她的事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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