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这些人心里的想法,不是你我能琢磨清楚的。”
这房间里的布置看着简单,但殷斯不是寻常人,甚至比卫衣有更加广阔的见识。
他看见墙上挂着的长剑,一看就不是用来杀人的,剑鞘上镶满了宝石,不像是兵器,更加像是一个华贵的饰物。
卫衣发现他的目光落在那柄剑上,其实他素日里是不用这个的,便淡淡道:“这是下面人送来讨好我的,很是下了一番血本呐。”
“的确,你这一把,怕是买得起半个军营的兵器了。”殷斯语气凉凉地,半嘲半讽道。
卫衣笑了笑,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总归不是他的银钱,他能接受这些贿赂是看得起他们。
“你知道这剑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殷斯也有些好奇,卫衣这个整日里高高在上样子,是如何去敛财受贿的。
卫衣淡淡一笑,言:“根本不需要说什么话,只要把他家独子抓进诏狱来,提审个一两次,他们便受不住了。你看看,这些东西,依着朝廷的俸禄,就是一年不吃不喝也卖不下来。”
殷斯不屑的鄙夷道:“这般行径,果然是小人无疑,你就为了这么些东西?”
“当然不是,这银钱虽是好东西,但比它更吸引人的大有所在,但是你要知道,很多比金银财宝更好的东西,却是要靠银钱去换取的。”
殷斯看着他振振有词的样子,忍不住扶额而叹,也就是这样想,他们受贿的时候才能那么坦然吧。
殷斯突然问道:“我之前说过的话,你有没有想过?”
“什么话?”卫衣一时没想起来。
“盛极必衰,你应该懂得,你现在经历的这些,我都经历过,你现在走的这条路,不会长久。”殷斯不无语重心长道,他比卫衣年纪大,也曾于官场摸爬滚打多年。
卫衣摇了摇头,澹然笑道:“可我已经撒不开手,道理谁都懂,可是,想要脱身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是你,不也是历经了一番扒皮抽骨的痛苦,才得以重生,可是如今你看看,你脱身而出又如何,到底不还是要回来的吗。”
“我知道是劝不了你,说这些,也是为了一点同僚间的同病相怜,才提醒你一二,不要得意忘形,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了。”
殷斯语气幽凉,神色悲哀,苦笑道:“先是把你捧上天,在你春风得意时,将你狠狠摔下来,所谓捧杀。”
殷斯抬头看着现在如日中天的卫衣,仿佛看到了当初时任锦衣卫指挥使的字迹,年纪轻轻,风头尽显,最后将那个年轻的自己却死在了阴谋算计中。
但他知道,卫衣不会听他的,就如当初的自己,心里什么道理都明白,但就是无法收手,人心不足。
卫衣微笑起来,眸子璀璨,带着些许的暖意,然而口中却冷酷的很,他说:“不,他没有这个机会了,很快,这朝局就会不一样了。”
“你很有把握。”殷斯看着他,笃定地说。
殷斯始终记得这一天,卫衣站了起来,对他说:“yù_wàng是无休止的,贪婪是不可解的,既然逃不脱,倒不如投身而入,纵死也是无悔了。”
他活着,要人人惧之西厂,哪怕是臭名昭著,那也是史册留名。
这宫中宦官多少,谁不想做郑和,青史留名,但那不是谁都做得了的。
谄媚只是一种手段,虽然不入流,但是却极为好用,只要是人,没有不喜欢听好话的,不喜欢被人尊荣奉承的。
“这一场大戏,可万万不要让本座失望啊。”卫衣闭了闭眼睛,笑着道。
殷斯又与他说:“你看,就算你死了,那也能史书留名,哪像我们这些暗卫,从生到死,恨不得连个名字都没有。”
暗卫都是孤儿,被收到暗卫的队伍里,连名字都没有一个,倘若简略些,只有代号罢了,他们的存在是不光彩的,也是见不得人的。
卫衣听了深以为然,甚至觉得自己现在也算是人物了不是,本是渺小如蝼蚁,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算是很耀眼了。
殷斯突然说了一句:“陛下身边的那个禄公公,我在外面见过。”
卫衣微微惊愕,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出宫去做什么?”
禄公公和他们不同,鲜少出宫去,而且依他谨小慎微的性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让他亲自出宫去。
“本来是不认识的,只不过当时奉命去查一些事情,恰巧看见过他,今日突然想起来。”
“萧鸣与萧均宁,真是不同的两个人。”
“萧先生为人热忱,心怀抱负,只可惜身体不太好。”殷斯的语气还是很尊敬的钱,看得出萧鸣很得摄政王夫妇的信任。
卫衣心中有了数,这条路没有走错。
殷斯说:“只是,到底是委屈了王爷了些。”
卫衣略带无奈道:“但也只能这样了。”
当初他也这么想过,真是麻烦,既然已经有了把柄,为何不直接揭露出来,不比什么都要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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