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踹了,在黑暗中透过箱子的缝隙看见了她一生中最胆战心惊的画面。
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拿着匕首慢慢靠近坐在地上早就没有反抗能力的男人。
健硕男人后面跟着一个瘦猴和黄毛。他们拿着刀逼问他:“郑龙给你的东西在哪?”
地上受伤的男人冷笑:“他没给我东西。”
三人当中那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健硕男人忽然将匕首扎进受伤男人的手掌心,狞笑道:“郑龙来就是为了给你那个东西,他只见了你。”
他的声音有种令人心惊胆战冷血:“所以,拿出来。”
陈眠躲在他身后的木箱子里,压抑着呼吸看着这揪心又疼痛的一幕,仿佛那把刀也捅在了她的身上。
他们在折磨他,逼迫他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而那个东西,现在像是个烫手山芋一样被握在她的手里。
如果她在这里躲着不吭声,他们永远不会意识到她的存在,可是他们就会继续折磨着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陷入了两难,如果她同情心泛滥傻不拉几的跳出来交给他们,他们或许谁都活不成。
陈眠还记得他对自己说的话: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
她只能强迫自己冷血的闭上眼睛不去看这些。可是男人忍着疼痛的呼吸声反而愈加清晰的传进耳朵里。
外面忽然又响起了打斗的声音,她透过缝隙看见受伤的男人依旧靠在箱子边上坐着,他很久没了声响。
陈眠透过缝隙看见仓库里不知何时又来了一个男人。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带着一顶遮挡着半张脸的帽子。
男人右手虎口处纹着一个好看的蝴蝶刺青,刺青男在躲避的瞬间,从腰里掏出一把手/枪,直接对上了对面三个男人的脸。
四个人僵持着,三人/帮里那个健硕的男人慢慢往后退了几步:“郑龙,冷静点。他交出这个东西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们本该是一条船上的人。”
被唤作郑龙的刺青男没理会他,举着枪的同时又问地上受伤的男人:“奕衡,过来我这边。”
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他流了很多血,似乎空气里都弥漫的是铁锈的味道。
“奕衡!”郑龙又喊了一声,依旧没人回应他。
三个人里其中一个瘦的跟猴一样的人颤巍巍的开腔:“大哥,那个条子好像死了……”
黄毛怼他:“死了刚好,今儿个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
那个健硕的男人举着自己的双手。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东西这个姓温的警察说你没给他,那就是还在你那了?”
郑龙愣愣的看着那滩血从地上那个男人身下氤氲开来。心脏里有个地方好像忽然坍塌了一样,他才决定听他的话把东西交给他。如今却又因为这个东西他丢了性命。
郑龙扭过头不去看地上倒在血泊里的男人,他忽然对着那三人歪头露出一个阴鸷的笑:“你猜。”
还不及对面的人反应过来,他早就上膛的子弹直接射穿了三人的脑袋,三枪弹无虚发。
枪支的声音刚巧藏在海港接连起伏的爆炸声音中。仿佛这个夜色里所有的声响都给了失火的货物。
郑龙颓然放下举着枪的手臂。
他上前蹲下身,温奕衡的尸体面前蹲了下去,却这样开口:“警察的追求到底是什么?像我一样一年一年的在黑暗里生存,还是像你这样刚正不阿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又或者像是周光那样平步青云?”
郑龙忽然轻笑了一声,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蝴蝶刺青:“周光倒是步步高升了,可他却是拿我们俩当的垫脚石。”
他擦了擦他脸上的血,看着地上了无生机的男人:“如果你还活着,肯定会对我说: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可是回不了头了。奕衡,就算今天我没有黑吃黑拿着这笔钱走人,四年前我替周光解决的那件事依旧让我无法归队。
没人回应他,他却在喃喃自语。就好像地上的人真的会听见一样。
“这是周光欠我的,四年前我替他摆平了那个疯子,最后做了暗警,他倒是扶摇直上。当初说我们是他的左膀右臂,可他狠起来,连手臂都可以斩断。”
“比如说。”他顿了顿,“这三个人也是他找来除掉你的。”
地上的男人早就没了生机。
郑龙翻起温奕衡身上早就被割裂破碎的衣服,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寻而不得后,又开始从墙角的位置一个一个的翻仓库里的空箱子。
陈眠听着他翻箱倒柜的声音,感觉到离自己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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