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沈醉不已的心伤,这就是彼此之间路途的终点麽?
若是这样,他现在宁愿什麽都没有发生,日子可以回到从前,那时候柳丝正绿,岁月还长,飘絮满天的蒲公英里,他还是那个孤然随风的清冷少年,他可以教他童谣,教他法术,抱著他让他把小麻雀送回窝……
又或者是,当初去燕京的时候根本不该回太清观。
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主上。」
苍焕的声音落在耳边,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於是不动声色地将表情全敛了去,转身,「什麽事?」
「山下来人回报,主上回来之後不久张真人业已离开。」
走了麽?
「他认定了紫魂珠是太清观的东西,所以不会这麽轻易就放弃的,让山下的人不要懈怠。」说罢挥了下手,示意苍焕可以退下,「我要一个人静一下。」
「是。」苍焕行了一礼,退出殿外之前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主上,然後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任谁都看得出来主上和那个张真人的关系不一般,偏偏两人要闹成这样,好像积了几世的冤仇,化也化不去,解也解不开……所以,还是当一只狼比较好,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哪来这麽多烦恼?
霁雪殿外山路逶迤一直漫入云海里,苍焕长啸了一声,变回狼身朝山下跑去。
之後几日,安然无恙,狼心里却是越来越不安。
张君房的脾气他再了解不过,清冷无欲、淡然随和,但是另一面戾气甚重,就像那次在太清观的屋顶上和自己打,他居然用到了敕神咒,在和辽军对阵时,想摆妖阵幸而被自己阻止,结果太极图还是让他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差点出不来。
侧目,那件道服静静的挂在屏风上,如一朵苍蓝的炽焰,灼伤他的视线。
就在这时,从东天传来一声震天绝地的轰鸣,霎时地动山摇。起身走到霁雪殿外的山崖上,苍焕已经站在了那里,见他走出来便急急地迎了上来。
「主上,东边山头是不是雪崩?」
顺著苍焕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便见那常年积雪的山头仿佛被人削走了一块,大堆大堆的白色正一点点陷落下来,扬起白色的尘雾飘飘洒洒一直弥向天际。
「好在那里应该没有人。」狼说道。
「但是张真人……」苍焕犹豫了下,山下人是回报说看见张真人往东边去了,但是那个人怎麽说也是太清观的人……
「你说什麽?」狼一下紧张起来,转向苍焕抓著他的肩膀追问道,「你说君房怎麽了?」
被狼的气势震了震,苍焕老老实实回道,「有人看见张真人是往东边去的……」
「该死!」狼一把甩来他,转身使用法力纵风而行朝那边飞去,只一瞬便到了山脚下,抬头,头顶上隆隆之声震耳欲聋,大块大块的雪来势汹汹一路催枝折木直向他压过来。
情势危急,已经来不及找人了!狼双手在身前划了道张开屏障,随即催动法力便见那道屏障越拉越大直至覆盖住整个山脚。崩乱的雪压下来,狼拼尽力气将屏障往上一推。
霎时一道金光耀亮天际,风卷乱云,雪沙碎飞,自山顶上崩落的雪停在了他的身前。望著眼前被阻下来的雪,抬头深吸了口气,而後心里一松却是失力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主上!」
苍焕带著其他侍卫正好赶到,见状,连忙冲上去扶住他。
狼喘著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在苍焕的搀扶下,开始四下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周围很大一片树林几乎都被雪埋了,一览平川,然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
也许他已经避开了……
虽是这样想,但心里仍是隐隐不安,就在这时感觉有什麽落在了自己头上,伸手摸下来,而後捏在手里正反看了下。
只是张很普通的碎纸片……但是为什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抬头望了眼那山头,然後低下来又看了看手里的纸片,四下望了圈,发现被阻下来雪里也夹著几张纸,有些上面还有点点墨迹。
狼蹙眉思忖,有墨迹的纸片,还有之前那一声震天绝地的雷鸣……神情一紧,骤然醒悟!这是──
天灯阵!
「我们中计了……」狼狠狠一握拳,手里的纸片瞬时化作尘屑,散飞开来,「调、虎、离、山!」
连忙带著苍焕还有侍卫折返回去,狼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心绪凌乱到无以复加。
不知道是该懊悔还是该谴责,明明前一刻还对自己说,不要再惦念了,然一转身却仍是忍不住向他所在的方向飞扑过去,无论如何的压抑,克制,但是每一次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
不愿见到他出事,甚至连想一想都觉得痛苦万分,若是再一次抱著他毫无知觉逐渐冰冷的身体,也许自己真的会发疯癫狂直至意识错乱。
不知何时,他已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意识,乃至整个生命,夜里辗转反侧间,眼前便全是他的身影,清澈明净,宛若青莲。
心想,自己还有一千年或许两千年或者活得更长久,而他就这一世……那麽自己又何必非要执念於此?紫魂珠丢了还能再拿回来,而唯独他,若是错过了便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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