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起来,根本管不了官眷事。小皇帝才十二岁,皇后之位虚悬,就更谈不上拜见国母,官眷们一入宫就被引进了偏殿。
前面不是说岁岁连苏鹤行的边都摸不上吗?哪里还能有人替她做主进不进宫?
大家分明都看不起她,却又因为自家的夫君在摄政王手下做事,不得不勉强自己和她呆在一处。
官眷们自成一派,团团分坐在了几桌小宴上,偏留岁岁一人独坐在小宴的左侧尊位。她那一桌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人都刻意的忽略了她。
随着乐声越来越近,女眷们终于按捺不住朝殿外广场看去。
只见捧着乐器的官伶为首,那辆有几十壮丁所拉的彩车渐渐行至。那车和平时坐的车不同,一张完全铺展开的平台,约能站百人般宽阔,充作背景的十二扇紫檀屏风描绘着浩渺的云际,雪涛般的大量留白,银丝云纹一浪接着一浪。
侧面来说宫中行事实在过于排场,为了这一年才行一次的傩舞,居然劳民伤财做这种东西。
那张平台上此时站着十八少司命所假扮的恶鬼,他们慢动作一般的舞动着轮流和苏鹤行所扮演的‘无相大神’对打,每打败一个就翻下车去,周而复始。
一百名童子手中舞动,嘴里喊着‘傩’!‘傩’!将彩车团团围在中间……其实苏鹤行每年都会做这种扮相在冬至夜上驱傩,每次都有不同的美法。但不管怎么扮,都好看到丧尽天良。
官眷们平时哪有那么多和俊秀男子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三从四德了,只拼命的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去,个个恨不身逢未嫁时,将手里的手绢甩将到摄政王怀里才算完!
岁岁被人群挤在了身后,她的个子比中原大部分女性都高。站在人后的岁岁,水眸里好似藏着万千星光。她双手交叠在怀中,一眨不眨的穿过人群的高耸发髻,从一堆晶莹钗环中望着苏鹤行的彩车路过。
今天她穿的是身深蓝裙裾,没有品阶的她只能着民间装束,雅静轻盈的姿态像是从迷雾之中缓缓升起的水泡,仿佛一戳就破。尖秀稚气的鼻尖和下颌微微扬着,越发显得容姿楚楚。那娟好的模样从一堆按品大妆的贵妇中脱颖而出,分明不是倾国倾城的长相,为什么第一眼看来时就瞧见了她?
苏鹤行眯着眼尾向人群中睇去一眼。惊鸿一瞥间,璀璨的黄金珠冠映着烟花与月色,照亮他清隽深黑的幽深眉目,他又轻捻了下耳垂上的狼牙耳环。那个动作引得一群女眷俏脸通红的互相打量推搡着,心中同时浮现一个念头。
‘他刚是不是看我来着?’
‘明明是看我的好吧!?’
岁岁看得发了怔,心口突然闷痛的厉害。像是被人一把狠狠揪住了心口,又轻轻的放开了,浑身失重到难以复加。
她想往前站一步,却被几个贵妇同时推搡开,勉强才站稳了身子。
那个被欺负的动作让苏鹤行蹙起眉,莫名感到不悦。但岁岁也不恼,她报以最温柔乖巧的笑容,朝着彩车的方向痴迷凝望。弯弯的眉眼像轮月牙儿,柔和而甜美。
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天奴,呼喝的麻鞭又到了眼前,苏鹤行顾不上再看,转身一跃抵挡住了软趴趴的攻势。
彩车在众女眷的视线中渐渐行远。就算是冬至夜宴,也没有人敢在宫中乱走,更别说做出追着彩车这种傻事了。
大家都回到了自己该坐的位置,互相理了理妆容。岁岁坐回了只有她一人的宴桌,吃着早已放凉的菜品。
夜宴过后,官眷们按照品阶出宫,按道理来说岁岁该被排在最后一个。她也老实,乖乖的站在人后等着出宫。
属于华盖的锦绣纹路微微一动,一队铁甲男子朝着宫门这边无声走来。
待到来人近了,站在边缘处的官眷们才纷纷举起袖子半遮脸,朝着来人行礼。“参见摄政王。”
苏鹤行来的非常快,也换回了原先的那身摄政王猛虎朝服。脸上妆已卸,却还残余着零星几点金粉,越发显得容姿过人,眸仁如黑玉。
岁岁掩在人群的最后,她也跟着行礼。
苏鹤行清隽的目光穿开人潮缓缓行来,女眷们居然因为他乖乖的分开了一条道。岁岁傻乎乎的站在人群的最后,随着他的越来越近,岁岁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诧异傻愣。他走到她的身边,伸出的手明晰而干燥,一把拉起了明显傻住的她。
官眷们行礼他没有叫起,反而牵住了岁岁的小手。
女眷们不自主露出愕怔的神色——这是,公开给侍妾撑腰的意思吗?因为她们慢待了她!?这个想法让在场的所有女眷都白了脸,因为摄政王没叫起,她们依旧弯腰行着礼。只得眼睁睁看着天奴被摄政王牵了小手,一路穿行而过,出了宫门。
岁岁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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