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眼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溪下游鱼。好似站了很久,那么雷霆万钧的猛戳下去,却只带起一串冰水花。顾不上抹脸,那背影又恢复了原先待势而动的身姿。
“您醒了!”她抓着几尾活鱼,脚正踏在门槛之上,脸上是昭然若揭的喜色。但很快那喜色便消了下去,只余怯怯,连忙连退好几步往厨房跑去。
“您,锅上热的有鱼汤,我,我给您端来!”她将鱼汤端来,便只缩在一旁不敢作声。
“穿这样少,你不嫌冷。”苏鹤行半倚着土墙问道,摄魂般的凤眸视来,那容光即使落魄依然贵不可言。
这么冷的天,将将找到的棉被和可以取暖的破袄子此刻都铺在他的周侧,而她,那单薄的衫影明显过于寒凉。
“不会!”她双手屈膝,眼珠却瞬时亮了起来。他关心自己!这个意识闪过她简直无法自持。
“有人!”他蹙眉,神色却突然变得狠辣。
她跳了起来,在瞬间破窗而入的数道黑影之前,竟是一把横扑在苏鹤行身上。
苏鹤行剑眉微微一蹙却很快神色若常。身体接触他虽是不喜,到底没有说什么。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小的猎人屋,恍然已经塞了一屋子跪地的黑衣人。她利索的往床脚滚开,缩身再缩身,眼角垂垂,生怕别人注意到自己般小心翼翼。
“属下来迟!还望主子赐罪!”为首的黑衣年轻男子不敢抬首,双手举起青碧剑身向上。
苏鹤行没有作声,尊贵无比的面容渐无表情。薄唇轻启,语速缓慢而冷漠。“你确实该死。”
身为铁鹰卫总领,却让自己的主子暴露在危险之下。
为首的黑衣男子脸色发白,剑刃猛的调了个个儿,一句话不说,朝自己心窝刺去。
她失声想要尖叫,却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但不是现在。”凝聚真气在一指,弹石为辅竟打落黑衣男子的剑刃。
剑身落地发出脆响,男子双手急忙撑地跪倒。“多谢主子不杀之恩。”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强行催动内力导致气血逆转,苏鹤行只能勉强靠在粉墙上问道。
即使在他人瞧来盖着的是再廉价不过的青底褥子,却隐隐叫人生出坐拥羔芘的华丰。
黑衣男子仰起清秀的面孔,轻声说道:“幸不辱命。”
缀着八宝璎珞的四轮马车缓缓往前行着,拉了拉身上湛然一新的衣裳危襟正坐,偌大的马车里外只她一人,有些局促不安的一直不敢掀帘张望。
这般冷眼行着已经几日,路上遇见的行刺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但那群后赶来的黑衣卫却再也没有让那人受过伤。
那日,他被那群黑衣男子簇拥着离开。临去之时,他回首问道,要不要跟他去。
原来,他早就看出来她不是乞儿。她小心翼翼的保密,却早被看穿。这样的身份,如果没有个名正言顺的主人,东躲西藏的日子也腻了……
是啊!这样的她,怎么能躲得过那人的眼睛。
路边的叫卖声已经密集了起来,这就是到了国都的繁盛处。
也不知道他会把自己安排到哪里?
第二章
她被忘记了。
被安排在府里已经整整一个月余,从最初的受宠若惊到忐忑到彻底被无视。原来只是个奴婢的身份也有这么大的区别。
蒸汽伴着竹屉揭开而打出一方暖意,永不熄灭的灶火熊熊燃烧,也给那张擦洗干净的小脸染上层红晕。
“你干嘛!”尖利的嗓音打断她偷偷往馒头摸去的动作。
“我,我今日还没用午……”
“这可是李嬷嬷点名要的五百个白面馒,一刻钟后就要。现时若是少了一个半个,叫我上哪里再找去!”着了身淡紫厨衣的方脸姑娘单手叉腰,神色不悦地站了出来。
“我……”她缩回手,面色有些青白。
“道是谁!原来是主人亲自带进府的姑娘。怎么,这么点白面馒头您也看的上?”这个卑贱的丫头进府时,连累她都另眼相看不少。哪知道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主人根本问都没问过。
呸!比自己要卑贱千倍的人也配劳得自己伺候?
“我说文鸳啊!你怎的这么不长眼?这可是连饭都只在自己房里吃的姑娘!你怎么话说的如此难听?”厨房帮工双手环臂,眼角徐徐露出呲笑的神色。
“哎呀!怕了你了!”被叫做文鸳的厨娘从竹笼里取出了一枚白胖馒头塞到她手边。“行了不!”
“多,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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