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便道谢道:“那就有劳了。”
伙计听她声音柔和婉转,极为悦耳,不由得一滯,随后笑应道:“小的这就去张罗。”
快步走到门前,回身掩门时,不经意抬目一望,便见那位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想是口渴,正拿着茶碗斟茶。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女子举止如行云流水般舒畅,背影玲珑,纤腰不盈一握,说不出的诱人。
他烫着了似的收回视线,悄悄掩上门,快步离去。
等热水送来,傅兰芽沐了浴,换了套洁净衣裳,将解毒丸收入袖中,又慎重地将母亲那本旧书重新藏在小衣内。
过不一会,门外有人敲门,却是伙计送了晚膳来。
因林嬷嬷仍在净房沐浴,傅兰芽应了一声,戴上帏帽,上前开门。
刚要从伙计手里接过托盘,忽然耳畔飘来隐约说笑声,似是从楼下传来。
“锦衣卫的大人们在楼下用膳。”伙计见她似乎有些疑惑的模样,笑着解释道,“您隔壁那间房的大人刚刚也下了楼,正令上酒呢。”
倒是时刻不忘苦中作乐,她心下不以为然,面上却不置可否地笑笑,捧着托盘回身,放到桌上。
主仆二人用膳时,林嬷嬷只当傅兰芽心情愁烦,胃口必定不佳,谁知小姐竟不声不响吃了足足一碗饭,不免心酸又感叹,小姐正身处逆境,难得却未自乱方寸,时刻记得周全自己,毫不含糊。
这样一想,忽觉自己先前的长吁短叹当真多余,精神不自觉一振,忙又给傅兰芽夹了好些菜,自己也跟着吃了不少。
用过膳后,主仆二人上榻歇息,傅兰芽躺在内侧,闭着眼睛假寐,精神却一刻不敢放松,始终留意着外头的动静。
走廊上不时有人走动,脚步声夹杂着开门关门声,片刻不得安宁,那些一个时辰前还寂静无声的房客们,仿佛被触动了某种机关,一瞬间都活络了起来。
傅兰芽眼睛虽未睁开,眉头却忍不住深深蹙起。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忽然楼梯上响起重重脚步声,仔细一辨,来人却不只一个,当中一人脚步重而杂乱,似乎走得东倒西歪,同时夹杂着说话的声音。
走过傅兰芽客房时,有人笑道:“平大人难得一醉,一旦醉起来,却一点也不含糊。”
另一人声音吃力些,仿佛正扶着什么人,接话道:“别忘了咱们从京城送新任云南巡抚上任,因怕南夷战事告急,一路紧赶慢赶,连个囫囵觉都未睡过。这会该办的事都办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回京覆命了,平大人想来是觉得心里畅快,这才痛饮的。”
傅兰芽微讶,听这意思,平煜似乎喝醉了。
等了一会,听隔壁开门关门,一阵忙乱,随后便是两人离去的脚步声,又重新恢复寂静。
她静静躺了一会,听外头一片奇异的死寂,仿佛连风声都静止了,忽然再也躺不下去了,轻轻推了推已经有浓重睡意的林嬷嬷。
林嬷嬷心里挂忧傅兰芽,不敢放任自己睡熟,顿时清醒过来,不解地看着傅兰芽。
刚要开口询问,傅兰芽却示意她噤声,悄悄拉她起床,走到桌前,将桌上油灯灭了,随后倾泻了灯油,将沉甸甸的油灯握在手中。
做完这一切,傅兰芽便借着窗外月光,拉着满脸困惑的林嬷嬷进了净房,藏在浴桶后,对林嬷嬷悄声道:“嬷嬷,我总觉得外头有些不对劲。”
林嬷嬷嘴无声张了好几下,见傅兰芽面色慎重,绝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不由得汗毛一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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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云南山高谷深,气候比旁处来得湿润,净房里还氤氲着之前沐浴留下的水汽,久久未能散去。
虽然时值盛暑,夜里并不寒凉,但被这种湿气包裹久了,傅兰芽仍觉得不舒服,仿佛呼吸都滞重了些似的。
在浴桶后抱着双膝坐了一会,外头一无异动,主仆二人虽然依旧不敢懈怠,却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
正强行挣扎间,忽然外头传来一点轻微的动静,这声音落到耳里,如同雷鸣一般,登时将二人的睡意驱散。
傅兰芽心咚咚直跳,极力屏住呼吸,借着高大木桶的遮掩,往外看去。
等看清外头景象,身上的肌肤不自觉起了一层细细的颤栗。
就见原本撒着窗外月光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影,那黑影一动不动,蛰伏在窗台上,似乎正警惕地分辨屋内情形。
过了一会,那人一跃而下,不知身上有什么古怪,行动间几乎未发出半点声响。
等他缓缓走到屋中,身形清晰的暴露在月光之下,傅兰芽和林嬷嬷一望之下,几乎是要费尽全身力气,方能避免自己的牙齿不恐惧地打起战来。
就见那人身形极矮小,几乎只有常人一半身量,偏偏长手长脚,看着似猿非猿,古怪异常。
更令人费解的是,此人头上缠着包头,短袖短裤,精瘦的四肢暴露在外,竟做着夷人装扮。
他手中握着一柄似笛非笛的东西,无声无息走到床前,冷冷撩开帘幔,举起那根笛状的物事,放于唇边。下一瞬,便见银光闪闪,仿佛有什么锐利的东西被吹到了床上。
傅兰芽看得倒抽一口气,脑中同时转过千百个念头,此人来意不善,决不肯轻易罢手,估计很快便会找到净房来,届时,自己如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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