讐道人道:“眼下,我们须多多招兵买马,积草屯粮。钱粮打哪儿来?山上产出吗?就得依靠攫取于他人,还须出外抢劫大户,干大买卖,而不是守着山头,等着人家上门来‘送’。撒下人去,山外四乡八镇调查那财足资厚的大户人家,记录在簿,接下来一一挖空他们的老底。但品性不属恶劣者,可以暂且放他们一马,不加触及。”于是,差派喽啰外头调查。很快,查得了一定范围内的二十一家大富户。先于其中择定了六家,不但家底殷实,而且家主又是极其不成人性者,讐道人道:“先拿他们开刀,今夜里,白鹤山的人往北,黄鹿山的人向南,分别对牛万财与戚百万两户下手。”遂夜里出兵,将两大富豪之家洗劫一空,杀死杀伤多人。二夜再出,三夜复出,将其余四姓钱粮丰厚的家户皆清荡个干净。第四天,崔海问讐道人:“今夜往劫何所?”讐道人言:“哪儿也不去了,将所劫之物皆藏好,我二山之众要将刀枪磨得锋锐,多备石木,多挖陷坑,多设路障。因为不出几日,官府很有可能来剿我等,所以须提早准备。我可与之大干上一仗,扬扬名望,壮壮声威。若还出去,只恐怕官府会设下伏兵,待擒我们呢。”
讐道人所料却有偏差,但担心也不算是多余。所劫的六家大户都是地方上有头有脸有势力的人物,与官家关系紧密,其中更有的是官员的亲属。他们自家里都养着护院教师、丁奴不在少数,居然也让贼人给劫空了家资,那惊动面能小得了吗?其余大户也都怕了,紧张起来,人人自危。或者急忙埋藏或转移钱财,或者整家迁往他乡避祸。也有的人多多收买刀客,雇佣丁士,严加防范。在另一方面,许多人联名请求官府早日剿灭那班凶恶的山贼,以安地方。虽是如此,但官家只是嘴上应承,却无实际的行动。除非上面发下什么严令,降示如何。而上面对于小股不成气候的恶贼也好,义贼也罢,几时多加重视过?非得等到事发大了,对官府真正构成威胁了,才会有所动作。这样一来的结果,您不猜也知。近十天过去,不见官府有什么举动,连一个风声、苗头更未闻,讐道人心中纳闷。逐渐想出了原由,大喜,心说:“你们如此懒着理,我便乐得快活。”准备再行出山,对富豪下手。
道这一天,有人向讐道人报上一事。因为剡县的衙门只说不做,富户、财主们失望之余,不无隐忧,心头发凉,为了保家保身,不少的人把手扯到了一块儿,花钱雇士,组建联兵。有人问了,不是有乡兵吗,可以安保地方?但是乡兵早被头顶一定职衔,更为见权势的老爷们,比如说乡户(正),当作了私家的卫队而呼使。而少权势的,手再伸,却抓不过来它,只能依靠自己,或依靠结伙帮对。单有一个小旺庄的肖大财主,自家出钱雇佣了四名护院教师,五十名丁勇。另外,还聘用了一位总教师,唤作“猰貐”火南红。此辈生得虎背熊腰,膂力过人,曾经拜过不少的名师而学艺,拳脚枪棒功夫相当了得。此人大夸海口,言说只他一人,一根浑铁棒,足可以当千众贼人。倘若白鹤、黄鹿二山的人敢来侵犯,准保教之有来无回。崔海闻得此事,冲冲大怒,道:“哪里来的一个火南红,这般狂妄自大。我带一些人去,擒来这头‘猰貐’,顺手把肖大户清家一遭。”讐道人问道:“这肖大户其人如何?”下面回:“这人通财经,会赚钱,有田地有店铺,可以说是家大业大,称财称物。他的人品总的来说,还算不坏,对穷人少见欺负,有的时候还能可怜几个。”讐道人道:“这个肖大户既然还有一点良心未泯,权且将他饶过,让他存着家底。我们只收拾那个火南红。不过,也不必兴师动众。”唤上崔海,两个人都把下巴粘上了假胡须,一个挎剑,一个佩刀,来到了小旺庄。须交代,讐道人今日并没有道家打扮。打听的肖大户的家宅,来到门上。有门人诘问,讐道人道:“我乃外乡之游侠,闻得肖员外招纳强人护院,鄙人愿以拙劣之技效劳,所以结伴友人投来。望请一做通报,一见大员外。”门人到里头给肖大户送信。肖大户一听,面现喜色,道:“投到我门上的高人,不怕其多,惟恐之少。此二人当中一个自称游侠,想必有些能耐,快快请来。”工夫不大,讐道人与崔海来至。双方见过礼,肖大户请两位客人落座,教仆人献上茶来。肖大户问二人的来历,讐道人一言语,便教之吃惊非小,居然在这世上还有人可以肚子里冒话。因为讐道人初起,所以外界对之尚不了解。假如已然名声在外,人但于此方碰到能够说腹语者,必然要联系到他的身上。讐道人道:“在下名叫梁松,黄州人氏,继承世传武功,精于搏杀。为了有所提高,携剑云游天下,寻江湖名士切磋武技。走南闯北一十七载,不敢说打遍天下,却也从未逢过对手。旁边这位是我所结交的友朋,名叫栾勇,你们的近邻——新昌县的一位拳师,亦身怀绝技。便是由之口中,获悉员外聘请高人护院。鄙人早已腻于浪迹江湖的生活,想讨一个长久的稳足安身之计,于是不揣冒昧,来此相扰于您,愿以拙劣之技为员外效劳。我弟栾勇近来困于生活之计,亦存此心,所以结伴而至。望员外不要拒我们于门外。”肖大户道:“二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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