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一日,有山兵引着一人来见吕师囊。吕师囊一瞅,来者却正是“绝命手”谭德。吕师囊上前一把抓住了他,叫道:“贤侄,你这是从哪里来?听说你们事犯了,遭到了官府的清剿,究竟是怎么一个经过,你爹现在怎样了?快快道来。”谭德尚还未言语,早已是目中落泪,泣不成声,诉说了遭遇。原来,谭俭一伙将银子得手之后,到了一个秘密地点,将所劫的银子聚了聚,点了点数目,且几乎每个人都要被检查一下身上是否有私藏。事先备于此有箱子、车马,把银子装好了,运到了一处毒虫山。谭俭有窝子三处,其一便是毒虫山,由一个叫“铜额虎”龙甲的人管理。二一处是那桐林庄,谭家父子坐镇,依着黄犬山一座,遇到凶险时候,可以逃到山上躲藏。再一处是浊溪村。临近瓯江一座山中有溪水出而入江,此溪便是浊溪,浊溪村以之取的名字。此之谓,“狡兔三窟”。这浊溪村的主头儿是兄弟二人,兄乃“拦江蜃(此蜃乃龙属,非蛤蜊)”钱大,弟乃“横水夔(牛相单足海兽)”钱二。单道这钱二,事情便全坏在他的身上。浊溪村附近有一个镇子,叫大旺镇,镇子上有一所大的花窑子,钱二是这里的老主顾。他每每到来,出手阔绰,花钱大方。窑子里的人视之为祖宗、财神。钱二尤其喜欢这里一个叫“金妖花”的妓女。这小子身份不同,因此他所以敢私藏起来几锭所劫的官银。别人谁能过问于他?连谭俭也一样,知道只当不知道,睁一眼闭一眼过去。这天,钱二不知在哪儿喝多了,要找开心,于是溜达到了这所窑子,掷出一锭银子给了老鸨,道:“今天还要‘金妖花’来陪。”那妈妈见钱眼开,何况这么大的一锭花花白的银子,足十两,当即笑容堆面,道:“这么多,谢二爷的赏。”她这窑子在这一地方算来不小,但是地理原因,条件落后,不要说同大城重镇的勾栏院,即便同小城邑中的那些妓院比起来,也属于小巫见大巫,不能等同来论。客人来,多使文钱,顶多散碎银或三二两的小(银)锞子,而极少能够见到成大锭子的银子。这些地方真有钱的人想要寻开心,一般跑远一些路程,到县城里头去。钱二由于是贼,还是大大贼,出于个人安全的角度去考虑,也只能在小地方摆一下谱,摆一下阔气。今日可是一样,他道:“不用谢,二爷我今个儿只想图一个高兴,乐一个痛快。要那‘金妖花’,好生侍奉好我。”待到会了“金妖花”,吃酒当中为讨人好,又送出了一锭银子。“金妖花”见得好大一锭雪花白银,眼都直了,呆呆半晌。钱二“嘻嘻”笑着,道:“花了眼,苶了?二爷我有的是这个。侍奉好了我,还赏你。”“金妖花”为了博得他的欢心,更是装得千娇百媚,极尽风骚,殷勤备至,放出平生手段,自然不是一般。花床之上,巫山**,兴头过去之后,“金妖花”出于好奇,试着来问钱二那大锭银子的来路,发的是什么大财。钱二醉迷糊了,不自觉地把实底吐露了出来。“金妖花”闻言,魂飞魄散。一十八万两官银被劫,两州都监及近三千的官兵被杀死在江边、船中,这么大的血案震动何止千里地域,更甭说案发之地青田县了。“金妖花”能不知吗?如今官府到处索拿凶犯,张贴告示悬赏。告发属实者,赏纹银一百两。若致官家捕获贼酋者,另加二百两。如果有人能够亲手捕到首犯,赏银更是到了五百两。拿获一名小贼也可以得到二十两的。“金妖花”没有想到,大贼头儿即在眼前。她把钱二安顿睡了,赶忙找老鸨,实情来告。那妈妈一听,也吓得要死,“原来这钱二爷是一个大贼,是瓯江劫官银的要犯之一,不得了呀。若知情不报,咱们就得倒楣。不如将他出首,保一个平安,也可以得到赏银,那可是上百两呀。”她们自己不敢动手来捉钱二,未经过保正与里正,直接便找到了本乡的乡户,便在这个镇子上。乡户怕报县里来不及,便找来了一些乡丁,把钱二拿获,连夜扭送到了青田县衙门。有處州州院的一名姓王的官吏,于此暂时代理知县的角色。闻听拿了一个贼头,当堂审讯。钱二难当皮肉之苦,在酷刑之下,把所知道的都招了。为啥不说什么都招了呢?因为有的事他也不具体掌握。要得确实全情,须问谭俭,才会清楚。事情重大,王姓的官长不敢怠慢,急忙派快马上报到州里。本州冯知州差下大批官兵与捕盗公人剿贼。同一天里头,三处贼窝全都端掉了,捉住了“九只手”谭俭,还有龙甲。钱二的哥哥钱大在反抗当中丧命。三处五、七百号小贼也多半被杀死,仅几十来号遁去,余者遭擒。所有的赃银连同各窝子原有的财物一并给收拾了。谭德拼了死命,闯开一条血路,得以脱身。用了一天时间,查到了机密泄露的真相。谭德于晚上到了大旺镇,将那窑子的老鸨、“金妖花”,还有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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