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锐慌张地喊“姐”,转头大声喊:“白姐!拿速效救心丸!”
成新意被逼得没办法,也不敢硬来,过了两秒他看着成敏那张绝望的脸,仓惶地喊:“我不走了我不走!我不走了大姨!”
白姨忙慌慌找了药过来,成锐让成敏含了,跟成新意一起将人扶到了沙发上靠着。
成敏面色发青地倚在扶手上,半天才顺过气儿来。
成新意跌坐在地上,看着成敏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双手捂住了脸。
成敏和成锐都看着他,沉默了很久,他最后用手在地板上撑了一下,踉跄起身,回了卧室。
正月过完已经是阳历三月份,空气里渐渐又有了靡靡的花香。
春天从来不会迟到。
出版社的流言渐渐散得差不多,舒杨却在男同事中间被边缘化了,说起来是不是真的只因为同性恋这事情,倒也不一定。
他说话越来越少,几乎是不必要绝对不开口。
c组组长的职务在第二周他就辞了,推荐了麦姐,叶老师也没多说,他就以项目组成员的身份待在麦姐组里。
他跟成新意自从那个匆促的电话之后,再也没联系上。
成家也偷偷去了几次,没办法写访客登记一直没能进小区,后来终于混进去了一次,遥遥就看到家门口有人守着。
这段时间他依然住在江语那里。
江语的酒吧在半个月之前开业了,生意还行,李听舟时常从付明远那里带些成新意的消息来。
还有些消息从苏苏那里来。
舒杨从各处知道,成新意现在被迫断了跟所有人的联系,成敏搬去他家,从早到晚守着,成新意做什么事情都有人跟着。
苏苏说成敏把同性恋当成一种病,非要请人来治,最后在她跟尚峰的阻止下没能做成,但她依然不放成新意出门。
这种状况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舒杨想,大概要持续到自己跟成新意再没可能的那一天。
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尽力推迟这种可能的到来。
他以前也觉得成新意不可或缺,却从没有过这样深刻的体会。
中间杨柳打过几次电话来,舒杨也都接了。
杨柳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每次就小心翼翼地问些生活的问题,舒杨都一一答了,有时候不耐烦了就直接挂电话。
杨柳也不恼,下一次还是会打过来。
行尸走r_ou_的生活每天都一样。
江语有时候在酒吧住,舒杨就一整天不说话,机械地吃三顿饭,准时睡觉,也准时失眠。
周末一个人去看阳阳,刚开始欣姐还问成新意怎么不来,问了两次之后再不问了,就好像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三月十号是钱坤女儿的满月酒,舒杨带了礼物去参加。
钱坤问起成新意,舒杨说:“跟我说想来来着,但是那边老板不放人,我这段时间也老加班,都没来看我干女儿。”
钱坤呵呵地笑:“多大点事儿,以后有得是时间看,反正是你干女儿。”
舒杨一直笑,钱坤又凑过来小声说:“有事一定要说。”
“能有什么事?最大的事就是努力工作还你的钱。”舒杨笑着应。
钱坤大手一挥:“随你还不还。”
办席很忙,他没接着问,舒杨自然也不会接着说。
周围人的生活依然如火如荼,地球少了谁都要转。
舒杨从恐慌过渡到了平静,他每天都会给成新意发消息,虽然从来得不到回应。
三月中旬,又是周日,舒杨一个人在江语的小屋子里吃中饭,装在兜里的手机响了。
自从上次接到那电话之后,他就一直有手机不离身的习惯,因而立马就接起来了。
是李听舟打的电话,他声音听上去有点不对劲,一上来就问:“舒大哥,你看到朋友圈了吗?”
舒杨:“什么?”
李听舟:“你……你看看司章哥的朋友圈。”
舒杨诧异地挂掉电话,突然反应过来,自从正月里打过一个电话,已经很久没跟徐司章联系过了。
他点开徐司章的头像,看到了最新的动态。
“讣告:徐司章已于3月15日去世,多谢他生前各位亲朋好友的关心,祝好。”
舒杨来回看了两遍,以为是在开玩笑,怎么会有这么简单的讣告。
两分钟之后他突然惊了一下,背上顿时起了白毛汗。
他再看了一遍这短短的一句话,脑子空白地地点开通讯录。
徐司章平时有两个号码,一个工作用的,另一个是私人的。
舒杨拨了他私人的那个号码,响了两声对面接起来,舒杨立即喊:“司章!”
对面却是个女人的声音:“你好,我是徐司章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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